「還憑你一家滿屋子的書,那可是你一輩子的心血,若是沒人看護,那些書說不準就被人拿去燒了。」
「陳初六,你還查得挺細緻。你要是拿李某全家八十餘口的性命要挾,李某決然不會理你。李家雖然落魄了,可沒有一個志屈的。倒是那些書,的確是李某的心血,李某嗜書如命,一輩子的念想,也就在這些書上了。」
李淑說罷,自顧自吃起了菜,似乎在等陳初六如何處理他那些藏書。若是說得不對不好了,他是決然不會輕易說出李家的陰謀的。
陳初六在來這裡之前,早已是準備好了說辭,他道:「李家雖抄沒家財,但陛下仁愛,並未痛下殺手。遣你們返回原籍,也就是了。到時候,本官給你一筆錢,用於營建書院,讓你在家鄉開關授課。這書存在書院之中,以為流傳,不正合你意?說句別的話,這也讓你後半輩子有個養家的地方。」
李淑閉上眼睛,沉思片刻:「你做到這一步,算至仁至義了。只不過,李某能否全身而退,還不一定呢。也罷,李家那些陰謀,李某爛在肚子裡,到了地底下,也睡不安穩。李家的計劃,無非就是……」
陳初六聽李淑,將李家那些人,準備勾結西涼人,來一次逼宮的事情說了出來。還有李家打算,把整個洛陽城及周邊百姓家財,送給西涼人作為回報。李淑傾吐自己所能知道的一切,末了,又道:「但這件事情從頭到尾,李某覺得李家是被利用了,還有別人在推動此事。上次遼國使臣前來,李某便覺得有些不對勁。」
陳初六眼睛中一絲驚訝之色閃過,料到了西涼人、想到了樞密院舊臣,可這個遼國又是怎麼回事?
李淑接著道:「遼國使臣來了之後,滿街吃喝玩樂,並不急著去談事情。李某覺得蹊蹺,便多留意了幾下。陳大人,你猜他們都去了哪些地方,見了哪些人?」
陳初六臉色沉了下來:「大國之交,合縱連橫,倒是陳某格局小了。本以為,這群遼國使臣,因為法天太后和遼天子內亂之事,無法外顧。沒想到,他們還是在大宋埋下了陷阱。」
李淑回到:「遼國內亂不假,他怕大宋趁火打劫,更怕西涼人趁火打劫。這番過來,就是想查清楚西涼人的動向,暗中與他們結為盟友,讓西涼人先對大宋下手。若是成了,他們還可渾水摸魚。」
陳初六站起身來,凝眉而立,李淑卻是樂了,問道:「怎麼,這等情況之下,陳學士可有良策?當此之時,唯有安撫隴西李氏,讓他們與西涼人斷絕來往,保住西北之安穩,才能圖後續。」
「呵呵,獻臣這番話,似乎還想著自己,有那麼一線生機啊。告訴你,本官愁的可不是西涼人與遼國狼狽為奸。而是李家如此勢大,整頓河務之時,陽奉陰違,借朝廷的良法行了多少惡事。百姓吃苦,對朝廷又是如何看待。」
「你還真是……還真是憂國憂民。李家那邊的事情,李某不清楚,李某與那邊,早已是斷絕了香火之聯。」李淑眼中最後一絲亮光,似乎都被熄滅,回到:「李某這裡,已然無可奉告。接下來,就等著回鄉開館教書了。」
「陳大人……」牢房外面有人道:「陳大人,奴婢傳旨,請陳大人前去密議軍機之事,還望陳大人從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