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朝局,倒也說不上。只是這次尚家,取了巧勁。特別是尚氏傳教旨還未受到冷落,朝中許多大臣便不敢招惹尚家。仆與李相回朝都不久,程琳、晏殊也是如此,手底下的人能用的都已是派上用場,眼下是真的無人可用。」
「禮部侍郎,這禮部侍郎,雖說還算重要,但還是比不得吏部,好鋼用在刀刃上。只是王相難道就眼看著,這個尚家在官場上羽翼漸豐,而不加阻止?」陳初六拱了拱手道:「王相,我雖說也算是後戚,可比尚家要好一些。」
這話就是誅心了,後戚干預朝政,這是從漢代便開始,每個朝代大臣百官都最為忌憚之事。陳初六雖然也和後戚沾邊,可他只是和八王爺有直接關係,而皇后的後戚將來就不同了,萬一再弄一個太后垂簾聽政……
王曾的臉色變了變,道:「知應可有辦法?就憑這個鑄造假幣的罪名,恐怕動不了尚家,只是讓尚家推出來一替罪羊罷了。可尚家對知應,恐怕早已想好了辦法。知應,本相勸你還是暫避一時,不要針尖對麥芒。」
「暫避一時?難道自請不參與這個侍郎之爭?我只是擔心,早已無法退場。若是主動退出,他們就看到了我的心虛,必有落井下石之人。尚概找到我要進報房,被我幾句譏諷的話,直接拒絕了。」陳初六說到這裡,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既是已經得罪了尚家,那就沒得選了。」王曾拈鬚道:「本相儘量拖延幾日再推選侍郎,你要想動尚家,還須去找八王爺,只有八王爺才有辦法。」
「多謝王相。」陳初六拱了拱手,便從王曾府上出來了。但並未直接回家,而是讓陳長水從王曾家裡趕著馬車出來,這馬車是空的,直接回府,而陳初六則是換乘另外的馬車,直奔趙元儼的府上。
趙元儼回京之後,坐鎮京師,手中雖無半點兵權,但整頓樞密院,上下官員皆是他的親信。自從這個之後,趙元儼深居簡出,不預半點朝政,更別提面見朝廷重臣了。陳初六分為兩路,便是為了不招惹麻煩。
沒過多久,便是來到了趙元儼府上。在王曾府上時,已是傍晚,到了趙元儼家中,更是滿天星斗的時刻了。
王爺府邸,那比王曾這些人的府邸戒備森嚴得多了。陳初六下車敲開了門,但見裡頭出來一人,道:「哪位貴客?王爺交代了,不會私客,還望閣下見諒。」
陳初六當下開口道:「你是什麼時候跟著八王爺的?連本官都不認識。」
那門子這才定睛觀瞧,隨即恍然道:「原來是陳學士,但不知陳學士到八王爺府上有何要緊事?八王爺交代了,誰也不能進去。」
陳初六眉頭一皺,上老丈人家裡,還讓人給攔下了?可到這裡來,那就是小心翼翼的,陳初六不好聲張,便回到:「你且去通報一聲,見與不見,王爺自有分斷。」
沒想到這門子卻搖頭道:「別說是您,就是幾位小王爺回家了,王爺說不見就不見。小的通報了,也是白通報,還要挨罵。陳學士,還望您體諒咱們下人的辛苦。」
放在許多年前,陳初六趕到趙元儼府上,只覺得這府上處處和藹。不論是說什麼話,都令人如沐春風,可眼下……陳初六板起臉道:「你讓還是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