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名之後,便釋褐授官。徐良駿、柳永、張唐卿皆授將作監丞,分別通判陝州、宿州、湖州,徐綬、徐翰海、張極授大理評事,州節度掌書記。隨後苗振、任中立直到第十人,秘書省校書郎、知縣。
第十人之後,到一百名,乃是授兩使職官,也就是錄事參軍、司戶參軍之類。一百名之後,到二百名,則是主簿、縣尉,甚至是縣裡的六房長官,這得看那個縣的大小如何,大縣則授六房、小縣就能當主簿。
二百名到三百名,也能但主簿、縣尉、六房,但在這官職前面加一個「試銜」。至於三百名開外的,在加上特奏名,就只能「候補」。過個幾年沒死的話,能去國子監、太學,或者別的什麼縣當個學官,運氣好的人攀關係花錢還是能當官的。
除了進士科,還有九經科,第一人國子監主簿,授知縣,第二人授主簿、縣尉,第二人之後授六房、或者「試銜」。還有鎖廳試,這差別就很大了。參加鎖廳試的,基本都是已經有了官身的,故而一般授官較高。
但鎖廳試更看背景,若是憑藉祖上功勞蔭補的官身,就看現如今的靠山高不高硬不硬,像陳善修參加鎖廳試,便被授了河南府觀察推官,可謂一步登天。若是背景差一些的,至少也是知縣起步了。
授官之後,宋綬帶著一眾考官,為這些新官擺宴送行。宋綬看著滿堂的新科進士,臉色紅潤,顯得十分高興。
舉起一杯酒來,對眾士子道:「本官在景德二年,便對天子問策,授大理評事,至今已有三十年了。三十年歲月,一晃而過,想起來頗為感慨。如今看到諸位,想到了當初臨軒唱第之時。」
李迪在一旁笑道:「宋相為官一生,自然有許多心得。眼下各位新科進士,即將赴遠任職,宋相不如傳授一點心得,也好讓這些後生,知道怎麼為官。這為官之道,在書本上可是學不來的。」
宋綬點了點李迪,笑罵道:「李復古啊李復古,你這是在背後推本相。也罷也罷,相見便是有緣,本官便教你們一點。本官為官,只學五個慎字。」
「慎獨、慎言、慎行、慎始、慎終。君子慎獨,哪怕獨占大權,也不要貪墨一文錢。靜坐常思己過,閒談莫論人非。三思而後行,謀定而後動,慎之又慎。慎始慎終更不用細說了,大家都知道。」
「這五個慎字,雖然無人不知,但能常常記在心中的人,卻是少之又少。莫以惡小而為之,莫以善小而不為。望諸位常溫聖賢之教導,勿忘為官之初願。」
堂堂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雖是簡單的幾句話,底下的人便抬頭做仰望之狀,也有人一副恨不得現在就施展抱負的樣子。
宋綬說得其實也很好,官場之上,禍福都是一個慎字,人人如履薄冰,不慎重的人早已摔成了八瓣。
若說宋綬拜相之前,他的確做到了這個五個慎字,可拜相之後,官位已是走到了巔峰,這五個慎字,似乎就開始忘記了。
李迪也說了一番,轉頭又指著陳初六道:「知應,你乃是舉世聞名的狀元,眼下這位新科狀元徐良駿,又與你頗有交情,兩個狀元在此,本相想在場諸位,都想見識見識你們二位的本事,不如你也說幾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