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不急,眼下本是多事之秋,有了百官行述一事,陛下對百官已是不信了。若是這件事情再告訴陛下,他對內侍也會不信,到時候陛下相信誰?」
「陳卿家說得有理……」王中正低著腦袋道:「不能這麼告訴陛下,能魯莽行事,只能暗地裡將那御藥院裡的術士一併殺了。只是……只是陛下若想要服用仙丹,該如何是好?」
「王公公,這世上哪有什麼仙丹?從古至今,那麼多皇帝,窮盡天下之力尋找仙丹,都沒有一個可以長生不老,這只能說明仙丹之事,根本就是那些術士捏造的。要是陛下問起仙丹的事情,你就將那些補氣壯陽的搓成仙丹,這還好一些。」
「這,這不是欺君嘛?」
「你不說,我不說,哪裡來的欺君呢?再者說來,咱們可是為了陛下著想。就算有一天別人知道了,也不會怪罪我們。」
「不錯,咱家問心無愧。只是咱家現在病在這裡,對宮裡的事,實在是插手不進 啊……」王中正眼角滲出淚水:「要是呂相在就好了,這些人哪敢做這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陳卿家,這該如何是好啊?」
王中正算是有大局的太監了,陳初六這時沉穩地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起來這一波波的事情,各不相干。但在本官看來,這些事情可能就是一件事。」
「一件事?」
「沒錯,你想想這仙丹成色不好,為何會晉給陛下?這是算定了,肯定會賜給王公公。本官估計,王公公平日裡,還有偷吃偷用陛下的東西的習慣吧?」陳初六帶著笑意問道。
「陳卿家,這件事你可不要說出去了。咱家也是看著那些東西,浪費了太可惜,這才用的。你也知道,陛下是仁君,十分節儉,但宮裡又要將帝王排場,這錢內庫沒有,咱家就得拿這些體己錢補貼。」
「王公公對陛下也是忠心耿耿的,可惜這習慣不好,讓人鑽了空子。」陳初六緩緩說道:「這些仙丹,就算想害陛下,這毒藥的劑量也高了一些。別人正是知道你會吃這些仙丹,故而把劑量調高了。」
「針對咱家來的?害死了咱家,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王公公聖眷不減,宮裡頭的人想上位,只能憑這種辦法了。能用這辦法的,必是在外朝有人支撐。於是先挑起郭皇后與陛下之間的矛盾爆發,再將這件事引到呂相身上,現在又利用百官行述,把馬解林也趕跑了。」
「如果真是有人謀劃的,那這個人也太可怕了,會是誰呢?」
「對誰最有利?」陳初六反問道,很快自己又回答了:「對於外朝,那就是宋公垂、李仲詢,對內廷,那就是賈進祿。這三人之中,必有兩人勾搭在一起。」
「為何不是李迪,陳堯佐?李杜拜了相,陳堯佐向來與呂相不合。宮裡那麼多太監,賈進祿在東門司,未必就不如咱家。再說他雖然是個壞小子,可對陛下的忠心還是日月可鑑的。」
「就怕權欲薰心,被人利用了。」陳初六回到:「李杜拜相,在呂相離開之前,並非定論。陳堯佐自己也知道,這時候不可能拜相,這兩個人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