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官人選,這的確算不得違制。根據考官的文風、主張,揣測有可能的考題,或是莫非類似的文章,這是科場之上常用的手段,也是大家默許允許的。
可李京問這個,卻深有意味。
陳初六回到:「考官之事,大內之中也沒消息,但按歷次科考來看,就是幾位大學士、翰林,還有禮部尚書、侍郎,三司六部的堂官。若官場上沒有大的變動,就是這些人了。你們家裡都有人在朝,打聽這些應當簡單才是。」
李京點了點頭:「陳學士說的是,就怕朝中這些日子會有變動。」
張極在一旁道:「曾聽家父說了一件怪事,宋相移位之後,李相也從河南府調來京師任次相。本想讓夏學士去河南府做一任地方官的,而且宮裡府里都同意了,奈何到了吏部,卻來了一個概不奉詔。」
陳初六眼睛瞥了李京一樣,然後裝作驚訝道:「竟然還有此事?本官在昭文館中,並未聽到這些個消息。」
李京笑道:「陳學士專注於治學,定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只不過,吏部現在由王參政管著,他與家父,向來不和。」
陳初六會心一笑,這是正劇要來了。只見其他幾位讀書人,都是打量著房內擺放的這些玩物,一邊看一邊指指點點,悄無聲息去了角落,只留下李京與張極二人。
「王參政雖然與家父不和,但為人正直,在夏學士任河南府知府的事情上是點了頭的。干預攪混了此事的,便只有馬大人了。」
李京一句一句說道:「馬大人雖離開了吏部,但在吏部人脈很廣,哪怕他不在,只需稍微動用一點人力,就能攛掇別人阻攔。」
張極感慨道:「概不奉詔,這是多大的膽子。連政事堂都不敢如此,吏部竟然敢比政事堂的膽子還要大?不過,這怎麼會是馬大人,他與夏學士有仇?」
陳初六心底沉吟,馬解林原本是吏部右侍郎,在審官院掌握著官員的歷紙。在他手中,肯定有不少官員的把柄,這或許是他有恃無恐敢和李諮叫板的本錢。
但這有好有壞,多一個人的把柄,就多一個人慾殺之而後快。眼前這兩人,肯定是替他們爹來探口風的,這時陳初六回到:「馬大人與夏學士沒什麼讎隙,馬大人阻攔此事,只是有一官場循例。」
「什麼循例?」
「李復古拜相之後,若是沒有任命河南府知府,就要儘快到京師來。可若是任命了河南府知府,按例就應該新知府帶上敕命去河南府宣旨,交割府事。」
「李相就算到了半路,也得回河南府候旨。若是別的官倒也沒這麼繁瑣細緻,可這是拜相,李相定不好在禮儀上有半點失誤。」陳初六淡淡地回到:「拖延李相入京,對誰有利,就不得而知了。」
「哎呀,看來官場上的事情,不是晚輩等能琢磨透的。陳學士能平步青雲,而立之年便為內相,這眼光真是深邃。」李京拱手道。
「朝中之事,本官不是特別關心。直道而行,不問是非,忠於陛下,心懷蒼生。」陳初六淡淡地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