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陛下,臣失禮了。」
「無妨,速速將太原府的水情念來。」趙禎揮了揮袖子道。
「只有兩個字,無虞。」都水監的人拱手道:「陛下,這幾日測得水重,比以前輕了不少,上游的洪汛,暫時過去了。微臣派去太原府的人,都說太原府這次大水,若放在別的地方,足以引發五十年不遇的洪水,陳大人真是修了一條好堤啊!」
「哈哈哈……」趙禎大笑了起來,點頭道:「你這個喜訊來得好,著升你一級,賜銀腰帶。」
說罷,趙禎轉身離開了。那都水監的人,喜從天降,還一時無法接受,呂夷簡在一旁看了他一眼:「還不速速謝恩?」
「臣謝陛下隆恩!」都水監這人臉色紅潤,四野里吹牛去了。
轉眼間,陳初六回京也有一個月了。太原府的水清查明了,又過了些日子,繼續查明等汛期過了,朝野對他的議論,這才停止。
陳初六在家這些日子,陪伴家人,清理家產,把陳家家裡害群之馬做的壞事,主動去賠禮道歉,將影響消除。
打鐵還需自身硬,若止步於主政一方,陳初六便可以不顧自家人好壞。可他的志向,至少要封侯拜相,贏得萬古流芳,這就得嚴於律己了。
最熱的天氣,已經接近末尾。汴京繁華依舊,豐富的水系周圍,荻花飄舞。而在京城外面,往日汴京時報的士子,悄悄地從應天府趕到了陳初六家裡。
這些年,他們在應天府紮根,借著應天書院,募集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陳學」在汴京、應天府最冷寂的時候,他們依舊不願捨棄。對陳初六而言,這些志同道合的士子,像是長征過後的老兵。
陳初六著手重啟報社,興辦義學!
重啟報社,是為了上達民意,下傳旨意,讓百姓與天子能有一個對話的機會,從而防止中間那些奸官滑吏欺上瞞下,陽奉陰違。
興辦義學,就是讓更多的老百姓,能夠讀書、識字,掌握知識。他們讀書,也許不是為了當官,但只要能看懂官府的白話告示,這就能免多少欺騙?
唯有開啟民智,方能真正造福於天下,造福於民族,而非造福一家一姓。若是民智未啟,百姓就只能任由那些掌握知識的人擺布。正所謂「興,百姓苦;亡,百姓苦」了。
你說要精簡機構,那我就削減邊防,讓外族入侵。你說要興辦義倉,用官府的糧食作為本金借給百姓,那我就逼不缺糧的百姓也來借。
你說官府要收購滯銷產品,保護百姓和商人,那我就接近壟斷這個行業,逼得商人破產,百姓買不到。你說要讓百姓花錢免除勞役,那我就藉機橫徵暴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