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十天左右,俞高宜送來了信,請陳初六去遼州榆社議事。這件事情放在地方上,算得上一件大事,故而陳初六帶著命麴學文留下,帶著新來的通判簡德元前往遼州。
上次清理拖欠的時候,被罵之後生氣出去的那個,就是遼州知州。不出意料,去年的考語,他就是評的下等,結果被放去了別的縣為知縣。那人氣不過,罷官歸去,聽說賦閒了許久,前不久朝廷又徵召他去做官了。
來到榆社地界,剛好天降大雨。晴掩貧,雨生困,大好晴天,在這古時候,看不出一個地方的貧富。
百姓在外面,古人有窮人在期間,卻並不突兀。而下了大雨之後,還在街上的,便都是無家可歸之人,這便一眼看出來了貧富。
陳初六抵達榆社,只見這裡比之陽曲,差了十萬八千里。別說縣城四周的民房,都是低矮破舊,就連縣衙也是一副淒涼的模樣。街道兩旁,蹲著一些乞丐,眼神空洞,沒有一點生氣。還
見到有幾隊官差,沿街將這些在屋檐下躲雨的乞丐,驅散至城外其他地方。諾大個天下,竟沒有這些人的容身之所。
陳初六心裡不是滋味,也頗為感慨,走出太原府,方知道自己做的這些事情的作用有多大。
去年冬天到現在,陳初六去各地私訪的時候,再也沒有聽到餓死一人,凍死一人,連鄰村毆鬥,大姓欺負外姓的事情,也大為減小。不說陽曲,哪怕是太谷縣,百姓都在安居樂業,勤勞致富。
陳初六一行來到縣衙,不過是打開車簾看了一眼,縣衙里眼尖的門子,便看到了車裡坐著的是緋袍大官。
連忙撐開大傘,端來熱水,炭火,乾淨的靴子、長襪,站在兩旁恭候。靴子、長襪是為了給濕了鞋子的官員更換,但都是坐車而來,都沒有下地走一步,又豈會弄濕鞋子。
陳初六擺擺手,只是接來熱水和毛巾擦了把臉,問道:「制台大人在這裡?」
門子回到:「回大人的話,制台大人與武鄉、遼山、襄垣、黎城、屯留、壺關數縣的縣老爺都到了一日了。」
「哦?怎麼來這麼早?」
「大人,這不早了。」門子笑著回到:「聽別的大人那些隨從說,本是今日就要到齊的。只不過天降大雨,大人遲了也無妨。」
簡德元與陳初六對視一眼,他們倆人接到的消息,明明就是後天議事,他可是提前了兩天到來,沒想到居然還是遲了。
簡德元低頭思考了一下,抬頭問道:「太尊,制台會不會是故意讓人在我們面前說遲兩天,讓咱們還沒到,現在禮數上弱了一份,進去之後,他可以用此事指責我等?」
陳初六笑道:「可能如此,但拿這件事指責,分量太小。本官猜想,他們必是像趁本官沒來,就講事情定下。待本官一到,便說木已成舟,無法改變。」
「這可如何是好?」
「德元,有興趣打個賭嘛?」
「呵呵呵……」簡德元不好意思撓撓頭道:「下官已是在太尊面前輸了兩次,這次恐怕也……唉,還是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