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府欠路府多少?」
「東翁,這錢不是欠路府的,其實這是本府的帳面。自張秉之後,太原府的帳面已經平了。」吳思農滿是不解:「只是吳某也想不清楚,北邊剛剛經歷大戰,就算要軍費,也不會這麼急著施壓地方州縣吧?」
「許是別的州縣出了大窟窿,天子震怒,於是讓其他州縣都清查一遍。」陳初六鬆了口氣:「只要太原府的帳面清了就行,別的地方咱管不著。」
過了兩天,整個河東路的州府正印到得差不多了。便在漕司衙門,開始會揖。由於這些事情,主要涉及到錢糧,於是漕司衙門掛頭,其餘衙門配合。上黨知縣席朋義,前來請陳初六赴會。
兩人轎子並行在路上,席朋義的稍後。他本是要行在陳初六的轎子後頭的,但現在是陳初六故意叫讓他上前,有些事情問他。
「朋義。」陳初六問道:「聽說路府要清理各州府虧空,這好像是首府的事,你這首縣知縣能不能透一點消息給陳某?」
席朋義滿臉的愁色:「陳大人,下官慚愧。下官只知道,這一任的官員里,恐怕有許多人要當替罪羊了。這件事情實在有些不好辦……」
「朋義有什麼難處,本官或許可以幫幫忙?」
「陳大人的好意,下官心領了。下官愁的,不是錢糧虧空查不清,愁的是眼力不濟,誤查了這帳簿、倉庫。官場上這些同僚,哪個也不是等閒之物。眼下這次清理虧空,對他們而言,也許是洗清自己的機會。」
「這是為何?」
「只要趁亂在帳簿上下手,把辦事查庫的人糊弄過去,多年積下的虧空,換不清的虧空,便在這個白紙黑字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而實際上的虧空,就全成了咱們的虧空。」席朋義回到。
「原來只是這些……」陳初六笑了笑,回到:「本官這次前來,倒是帶來了幾個幹練的老吏,左右無事,可以借朋義做點事情。」
席朋義眼前一亮,笑問道:「若是如此,那可感激不盡了。下官……下官手底下,老吏也不少,但是卻一個有眼力的人。臨近查虧空,在帳面上動手的機會不多,難度也大,於是別的州縣只好用珍玩來抵押。下官這裡,最缺一個懂珍玩的。」
陳初六微微點頭:「本官有一西席,博覽群書,學富五車。但這位先生,可就見而不去屈致。」
「明白,明白,能人都有些怪癖,但不知這位喜好什麼?」
「好品茶,好古籍。」
稍微聊了幾句,從席朋義的話里,打聽不出什麼消息,只是知道朝廷這次查虧空的態度似乎十分堅決,路府這邊,若不重辦幾人,就沒法向上面交代了。
來到了漕司衙門,陳初六進來一掃,便看見了十二人,都穿著緋服,乃是太原府幾個大州的知州。這幾人看到陳初六來了,都起身相迎。
「看著氣象,難道是狀元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