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大人過獎了,哪裡說得上大智大勇,只是被逼得走投無路,只能背水一戰罷了。說實話,那天夜裡,在賊軍營中,雙腿發軟,就差尿褲子了。」陳初六給自己舀著魚湯,喝了一口,然後又夾了一點魚肉,餵給陳小虎。
「這是大實話,斧鉞之下誰能安坐如常?不辱使命,可以稱得上大智大勇了。」
「自赤塘關回來之後,張秉與我,都心知肚明,誰也不搭理誰。他是我的眼中釘,我也是他的肉中刺。直到有一天……」陳初六將除掉張秉的過程娓娓道來,還一邊餵著陳小虎。
「自作孽,不可活。張秉陷入瘋魔,竟然做出這種人神共憤的事情,著實可惜了他對自己夫人的一往情深,可悲,可嘆!」
「殺人養貓,這還是人嗎?張秉之敗,是他親自一手造就的,只是不知當初他夫人第一次提出來殺人養貓時,他作何反應。」
「殺人養貓,我看未必這麼簡單。」陳初六神神秘秘地道:「帶人去搜查貓園時,看到的狸貓不過十幾隻。但卻從貓園底下一處密室中,找到了好幾百隻貓屍骨,幾十架人骨,他夫人死後未埋,就放在這其中。」
「哦?這是做什麼?」
「事情具體是怎樣的,早已經不得而知了。從裡面找出一些青詞祭文,裡面多有『長生』、『羽化』這樣的詞。」陳初六搖頭苦笑:「張秉其人,冷酷無情慣了,怎麼可能對他夫人又出奇的一片深情。」
眾人聽了都是沉默,本來心裡余驚訝未消,現在聽到這個消息,更是三觀崩塌,邢自珍道:「沒想到這裡頭還有邪魔妖道的事情,陳大人為何不查下去?」
「都過去了,張秉伏誅之後,最重要的穩住這一府的人心。」陳初六攤攤手道,誰讓張秉留下那麼一大筆錢,為了防止別人偷搶,只能先趕緊抄家才是。
「本官覺得有些奇怪。」廖晉鵬忽然問道:「聽陳大人的話,似乎覺得陳大人做這些事情,沒遇到什麼困難一樣,本官覺得奇怪,怎麼會如此順風順水呢?」
「哪裡是順風順水,都是有驚無險才對。」陳初六朗聲笑道:「更並非是本官有什麼本事,能成此事,更是因為憲司肯在遙遠處幫忙,汴京那邊也肯配合。另外,如果不是張秉自己狗急跳牆,我還真拿他沒轍。」
「哈哈哈,陳大人過謙了。這一路上走來,我們問了不少人,對陳大人的褒譽很是不少。」邢自珍話鋒一轉道:「當然了,弊政也有不少。這些弊政,皆非一朝一夕能改變的,陳大人力有不逮之處,還望直說,本官都可想辦法幫你。」
「當真?」
「臬台、藩台都在這裡,還能不當真麼?」宋祁笑著道。
「唔……」陳初六嘀咕了兩聲,抬頭道:「錢,沒什麼力有不逮的地方,就是缺錢,有錢之後,眼下的這些麻煩都能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