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聲看去,原來是老冤家。想當年,因為寇準的一句話,蕭貫從狀元變成了榜眼,另一個北方人蔡齊則成了狀元。再到後來,陳初六中了狀元,授右文殿編撰,剛好蔡齊也在右文殿。
只不過,中狀元好幾年的蔡齊,卻只是右文殿編修,比陳初六差一等。陳初六第一天走馬上任,蔡齊就十分倨傲,以前輩自居。卻沒想到,陳初六更不好惹,你拿資歷說事,我就那官階說事,一句目無長官,讓蔡齊顏面掃地。
再到後來,蔡齊隨意打陳初六小報告,又上竄下跳惹了眾怒,被陳初六揭穿之後,氣得走出右文殿再也沒回來。聽說是趁在御史彈劾之前,自己打了辭職報告,跑到外地為官去了。只是這蔡齊的手段還真不差,就這麼兩三年,又讓他給轉了回來。
陳初六看著蔡齊,倒是沒失禮,拱了拱手道:「原來是蔡大人,許久未見,好讓年弟想念呀!」
旁人看起來,還以為是基友相見,不知情者圍了過來,想要和這兩個人說上幾句話。陳初六見這情況,就知道蔡齊肯定是得志了,不讓那些人就不會站在他和蔡齊中間,而是會站在靠陳初六的這邊。然後擺出一副幫蔡齊介紹貴人的樣子,拍陳初六的馬屁。
轉眼一想,今日到這裡拜年的,至少也是五品以上。除了五品,也就陳初六這個「天子眼前的紅人」能有幸參加了。
蔡齊一副揚眉吐氣的樣子,明明比陳初六要矮,眼神卻比居高臨下還要自信,看著陳初六道:「陳直館,本官這次回京,授從五品太子右庶子,官服也未曾換。這次本官可不比你低一階了,你莫想要拿官階壓我。」
「原來蔡大人為左庶子了,失敬失敬。只是蔡大人怎麼還記得當年一點爭執,未免像是驚弓之鳥?」陳初六「十分豁達」笑了笑,又問道:「但不知菜庶子任何職?」
「尚未有差遣。」
「可惜可惜,蔡大人如此大才,有一日不為朝廷所用,都是一種可恥的浪費。」陳初六的話一出口,蔡齊都懵了,接著陳初六好言相勸道:「京中清貴之職,莫如侍講。蔡大人莫若向天家請為經筵侍講,如此可一展抱負?」
旁人聽了,都是拿袖子一遮,偷笑去了,心中直呼陳直館的嘴還是不饒人吶!
詞臣看不起職事,京官看不起外官,場上看不起候補。你蔡齊連差遣都沒有,就算有也是職事官,又是從外面回來,這樣的經歷,連陳初六在昭文館混日子的經歷都比不上。還有「半自動被貶」這一個永世洗不清的污點,除非他立什麼絕世大功,不然他的天花板早已經看到了。
何況陳初六還是侍講,鄙視鏈之上,他永遠都在陳初六下面。陳初六故意拿出侍講一職來說,就是夸著夸著把人罵了。
蔡齊顯然被噁心到了,咬咬牙又擠出一絲冷笑:「陳大人的雄辯,絲毫不減當年呀!」
「抬愛了,抬愛了。」
「可是……」蔡齊忽然將聲音提高了:「難道這就是陳直館大不敬的理由嗎?今日出息,百官都在此候新年,祈求陛下龍體安康,祈求大宋國泰民安,唯獨陳直館姍姍來遲,難道是因為陳直館不願陛下龍體安康,國泰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