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三天,西涼貢臣上書請罪,言及自己多麼多麼悔恨,又說自己是匍匐在地上的小蟲子,大宋是翱翔九天的神龍,請神龍降罪於小蟲子,不要遷怒西涼百姓。
神龍豈能和小蟲子計較?又豈能遷怒於百姓?西涼貢臣每次上書,都將大張旗鼓地請別人翻譯,用來告訴大家,他們認罪是多大誠懇,西涼百姓多麼可憐,朝廷不答應就是多麼不仁。
連續三天向朝廷請罪,朝廷都沒有回應,直到曹彬上書說,調兵遣將已然準備得差不多了,如果西涼人南下,至少能在邊境擋住他們。
朝廷這才鬆口,命陳初六帶大家去最後談判,這次談判就順利多了。
西涼人答應,先出二十萬石糧食先緩解災情,隨後開放邊關,允許通商,且允許西涼百姓到大宋這邊來行乞,然後大宋再運八十萬石糧食到邊關,交付西涼。
聲勢可謂浩大,西涼貢臣看著糧食運出京城,總算鬆了口氣:「少主,你看,漢人果然中計了。」
陳初六也站在城門上,看著押運糧草遠去的曹彬,回頭道:「太后、陛下,西涼人果然中計了,而且還遠超出我們原本的意料。」
「是啊!之前只打算拿八十萬石糧食忽悠他們,可這一下,讓他們多出了二十萬石,又開放通商。不論如何,西涼百姓都將對党項心懷異想。」趙禎笑道:「知應真是朕的肱股之臣,說到獎賞,朕真不知如何獎賞才是!」
「陛下,此處沒有外人,我就給你掏心窩子說話。我到如今,榮華富貴已經到了萬中無一的地步,再往上追求,也只是為榮華富貴所累,沒什麼實質性的差別了。」
「哦?知應難道不想封侯拜相?」
「臣本生性懶惰,不喜俗務,喜歡活得隨意灑脫。封侯非我願,但願天下寧。如今為陛下盡力,一是為報陛、太后和先帝的恩情,二也想著為國為民做一番事情。」
「若真想得到什麼,也只願家人都過好日子。臣家中進項,一年有四萬貫,足以生活得很好了。臣之前說,若是陛下獎賞,可以獎賞邊關將士,這不是自謙的話,也不是為了搏個名聲,只是臣真的不知道要什麼獎賞了。」
趙禎長嘆一聲:「知應這是說的心裡話,朕記住了,不過獎賞是要有的,知應不為了自己,也要為朕想想,若是有功不賞,豈非賞罰不明,將來還有誰肯為朕效力?」
陳初六大笑道:「看來,今後只能做點幕後工作了。」
太后在一旁並未說話,哪怕是朝中,太后說話的時候也很少,除了在某些大事中拍板,她才開「金口玉言」。不過,若是在幕後,接見這些個大臣,她的話是一言九鼎,趙禎說話基本是廢話。
此刻聽了君臣二人像兄弟一般的對話,太后十分欣慰,開口道:「行了行了,受益,你還有許多事情,要向知應請教。想他這種有大才,又體己的心腹之人,實在不多。」
太后接著看向陳初六道:「倒是你小子,最近做事有些老謀深算,處世之道也變得柔和了不少。」
陳初六撓撓頭,嘿嘿一笑道:「我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了,不柔和不行呀。就看柔和之後,能不能少得罪幾個人嘍。」
「聽說你那幾個夫人都有了身孕?」
「是是是,等明年,也有滿炕的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