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文館內幾位學士,溫文爾雅,望之清貴,談吐極雅,一看就是當了十幾年詞臣。
侍讀只是幫天子合書翻頁的人,侍講卻是闡道的講官。昭文館內的學士,能稱為講官的只有五人,陳初六是新晉的侍講,是第六人。
六人之中,以孫奭、馮元二人為首。孫奭字宗古,九經及第,太宗朝便是諸王侍讀,累官至龍圖閣待制。孫奭是經學大家,十三經註疏中《孟子註疏》中的「疏」,就是他寫作完成的。
在文壇之中,孫奭與陳初六的名聲響亮程度不相上下,甚至比陳初六的命是要好上許多,但由於他是九經出身,又是鑽研學問的,在民間的名聲大不如陳初六。仁宗繼位時,孫奭以名儒選為翰林侍講學士,判國子監、禮部尚書。
馮元字道宗,亦是大家,比孫奭的成就更高,但年紀小一些。馮元精通五經,時人問他:「古治一經,或至皓首,子尚少,能盡通邪?」馮元就講:「達者一以貫之。」旁人皆是不信,試之,辨析無滯。
馮元通五經,可比游前那等上躥下跳之輩要實在得多。五經之中,馮元最精通《易經》,現居禮部郎中、翰林侍講學士。
另外夏竦字子喬,是少年英才,十七歲已經名聲鵲起,不只文採好,在任時也做過許多實事。陳執中,字昭譽,他爹是副宰相,但本人也十分不錯。值得一提的是,剩下一個李葳,是之前那個太常寺主簿李蕤的長兄。
這五人也是昭文館直館,也都是侍講,陳初六是經筵侍講,等次是較低的。這五人都算是中年一輩的佼佼者,至於老年一輩,則以張士遜、崔遵度為泰鬥了,青年裡面,陳初六算是天花板。
昭文館大學士王曾不在,陳初六進了昭文館,就是排行老六。他來之前,特意找別人問了一下五人的背景,此時陳初六與五人一一見過,最後給李葳行禮,可李葳卻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哦,是陳直館來了。」
陳初六一怔,知道他因為李蕤的事情,故意如此冷淡。但陳初六也不熱臉貼人家冷屁股了,微微一拱手,便與其餘侍讀去打招呼。
見禮完了,眾人便隨意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話,算是閒談融洽,馮元、孫奭這時道:「知應,才名動京華,如今同為侍講學士,我等便是榮辱與共的了。」
「下官一定風雨同舟。」
孫奭又開口道:「知應初來乍到,應熟悉一下侍講的事。天子尚未親政,以師學為主,除每月大朝之外,都需御經筵聽講。我等六人侍講,其實為主講,每二人一班輪替。經筵前一日,須至此參合經筵所講。若遇非常之日,天子傳旨可免經筵。」
陳初六聽了點頭,三日一大朝,有三班輪換,每個月只需講六七次便可,這當侍講的事情並不是很難。
陳執中提醒道:「前不久,太后命擇前代文字中可資孝養、補政治者,用來給天子閱覽。我等遂錄進唐謝偃所作《惟皇誡德賦》,又錄《孝經》、《論語》要言,以及唐太宗所撰《帝范》二卷、明皇朝臣寮所獻《聖典》三卷、《君臣政理論》二卷。這幾本書,知應可曾讀過?」
陳初六聽了這幾本書,除了《孝經》、《論語》之外,一般讀書人都不可能讀過,現在提出來,是想考他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