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船速度很快,朝發福州,暮至泉州。一路上風平浪靜,順風順水。來至泉州岸邊,遠遠看見有官府在碼頭上點燃了鞭炮,這是要放炮相迎。
陳初六抱著暈船的兩個小妮子,鬆了口氣:「總算是到了,盼兒,巧兒,這次回家之前,一定讓你們「噁心」一次真的。」
「少爺,你說的是真的嗎?」
「那當然了,但你們倆可得努力了,別十五東不到,就叫屈喊疼。」陳初六壞笑一聲,等船靠岸了,又換小船,登上了泉州府的土地。
「十五東?是什麼……」
「哈哈哈,這你就不用管了。」陳初六笑著道,又轉頭囑咐大家道:「盼兒、巧兒,還有黑子、安東尼、阿福,你們幾人都記住,到了這裡之後,不可對外說我的身份。少爺不再是狀元公,也不再是陳初六,只是趙允迪手下一個陳師爺。」
「那……少爺,我們怎麼叫你呢?」
陳初六颳了一下盼兒的小鼻子道:「你們叫夫君就行,不是早想這麼叫了嗎?」
「哪有……」
「少爺,那我怎麼叫你?」陳長水也是問道。
「叫什麼都行,只是被泄露我的身份便是。」陳初六回到,眾人都是點點頭,還叫少爺,還叫公子。
趙允迪領著大家,上前去接受泉州知州錢博延的迎接。這泉州知府錢博延和錢氏所立吳越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吳越納土歸宋之後,朝廷默許泉州知府由「錢氏」世襲。
不過,此前很長一段時間,泉州並非歸吳越所有。先是被王審知建立的閩國所據,後閩國被南唐攻滅,只剩下泉、漳二地。南唐為籠絡人心,將泉、漳二地封給了晉江王留從效。
留從效乃是閩國舊將,繼承了閩國的水師和部分軍隊,在泉、漳二地做了幾年小。後來南唐式微,吳越舉兵攻滅了晉江王。
可那時,吳越離納土歸宋的日子也不遠了,所以吳越在泉州根基淺,但也算「故土」,便讓錢氏族人遷居於此,使不絕其祀。這也是為何,閩地錢氏在這時候遠遠干不過嶺南劉氏。
趙允迪在前行虛禮,陳初六默默站在不遠處。這時候,阿福和安東尼眼眶逐漸濕潤,他們就是在這個地方出發,走到海里,就被人打劫了。陳初六拍拍阿福的肩膀:「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告訴你一件事,這次到泉州來,可以給你報仇?」
阿福聽了十分不解:「給我報仇?公子,不用,不用,他們人太多了……」
陳初六則是看向遠處,語氣冷冷回到:「不止給你報仇,也給我報仇。這次過來,以牙還牙,血債血償。」
阿福聞言,摸了摸自己胸前的十字架,拉著陳初六到一旁,開口道:「公子,原來你和那些海寇也有深仇大恨。這麼說來,那我就可以給公子說點事情了。」
這些日子來,陳初六並非將嶺南劉氏的事情說給阿福聽,此時阿福見了泉州,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一樣。阿福道:「公子,我在此地來往過許多次,加起來也有二十多年了。這地方的勢力,我比誰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