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衙回來,許世安心裡老覺得不是滋味。這幾天別人閒得蛋疼,唯獨他忙得腰酸背痛。陳初六針對他,把重活兒累活兒交給他,他有這個自知之明,但除了在心裡罵陳初六一句小人之外,他也沒別的辦法。
回來這一路上,心裡煩躁,帶著火氣,讓轎夫抄了近道。可這時偏偏和陳初六撞在了一起,看到陳長水那囂張的模樣,他心裡的毛火一下被點燃了,想要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馬車。
此時,天色可不早了,加之冬季天黑得早,只見過幾面陳長水的許世安,沒有認出來。他指著陳長水身後的馬車道:「你這車上拉的是個什麼物件?」
「你居然敢說我車上的是個物件,你完蛋了。」陳長水好心提醒道。
「那就不是個東西了。」許世安冷哼一聲走上前來:「這汴梁城中,本官還沒真怕過幾個人。今天倒要看看,哪個敢在本官面前撒潑,我定要他滾出這個汴梁城!」
話音一落,許世安猛然掀開車簾。
「啊!」
許世安一屁股坐在地上,定睛一看,卻見是陳初六做了鬼臉,拉長舌頭,兩眼翻白。見他被嚇到了,陳初六笑得那叫一個前仰後合,指著笑道:「許大人,汴梁城中你沒真怕過幾個人,今天我算是一號人了吧!」
許世安怕也是上了年紀加多了班,半晌竟不能緩好氣,他身後那些轎夫隨從跑過來扶起,他指著陳初六咬牙切齒道:「陳初六,你,你幾次三番刁難與我,我都忍了,可今日你……你太放肆了!」
「哦?放肆?」陳初六止住了笑意:「許大人做了什麼事,心裡可得有點數。釋家講因果循環,你難道不怕?」
許世安氣得跺腳:「我做什麼事了,我做什麼事了,我問心無愧,哪怕到陛下面前,我也清清白白!」
陳初六所以說那句話,是因為之前琉璃廠的事情,這許世安有故意拖公文嫁禍與他之嫌。但無實據,今日這麼一詐,竟然沒有詐出來,陳初六心裡便對他放了下心。這個許世安,估摸著只是爭功而已吧。
心裡想著,陳初六止住了笑意,正準備下車給他作作揖,說幾句笑話就把這事兒遮過去了。可馬車裡面的趙禎,卻忍不住了,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許世安那個惱火,又咬牙切齒道:「陳初六,你小子是不是知道那是我的官轎,故意找個馬車來堵我?你想做什麼,你想在這小巷子裡面殺害我嘛!」
「殺害你,害你個鳥!」陳初六白了他一眼,不就是讓你多加了兩次班嘛,加出被害妄想症來了?回頭看了一眼趙禎,讓他捂著嘴別出聲,陛下出宮,和臣子坐馬車回來,這事兒可大可小,往大了說,又會弄得滿城風雨。
許世安一聽這個,竟然有些當真,退了幾步,捂住下面,紅著臉罵道:「沒,沒想到,你跟我是一樣的人!」
「哈?這是破了多大的案?」陳初六嚇了一跳。
那許世安慌忙改口:「陳初六,你雖然是我的上司,但我的官階要比你高。咱們的官轎馬車,按理說你該讓我。你既然敢如此刁難與我,也別怪我參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