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文殿中的修撰編修剛才已經注意到了陳初六黑著臉進來的,故而沒發問,也沒說話,一直等著,等到盧惟孝和蔡齊進來了,頓時恍然大悟。
原來是蔡齊背後打小報告去了,眾人心中冷笑,蔡齊你這是不自量力。修撰們都停下了手中之筆,冷艷旁觀。
陳初六站起來,微笑看著蔡齊,不慌不忙道:「蔡編修,這叫什麼話,當面對質?對質什麼?不會是蔡編修背後造謠中傷別人?」
「你!哼……」蔡齊冷笑道:「我是否造謠,盧學士自然能斷定,陳修撰你不要以為自己皇親身份就能無視朝廷發度,盧學士是御史,以剛正聞名,不會怕你!」
說話之前,蔡齊還有些害怕陳初六,可這麼一通話說完,他心中已經是大定。陳初六兩天一字為寫,這是實錘,哪怕是皇上,也不會公開回護吧?
只要陳初六坐實此事,最好趕出右文殿,趕出汴京,那麼陳初六這三元狀元的名聲可就臭到了大街上。
陳初六,你跟我斗還是嫩了一些啊!
心裡想著,蔡齊不由得笑得更厲害了。陳初六看他這模樣,再加上之前聽到的那些,簡直想要上去抽死他了。
可現在朝廷上,勢力洗牌還沒完全停止。馮拯早就囑咐過了,讓陳初六先忍一忍再行事,別當了人家的棋子。
想了片刻,陳初六便冷靜下來了,看向盧惟孝拱拱手道:「盧學士,不知下官有何犯律之事?」
盧惟孝估計也有些忌憚陳初六,拈鬚踱步一下才到:「本官也不知是真是假,過來問清楚而已,若是不是,陳修撰無須放在心上。」
蔡齊臉都嚇白了,盧惟孝這話是什麼意思?若是查出來是,那就是你盧學士御下有功,若是沒查出來,或者查出來不是,那就不關你盧學士的事?
陳初六笑了,盧惟孝也不是只知迂腐不知迂迴啊。蔡齊挺了挺背,指著陳初六道:「本官見你兩日之內,未寫一字,平日只與眾修撰喝茶聊天。今日又藉故出去,就不歸位。本官擔心修《實錄》的進度慢了,秉公告訴了盧學士,特來當面質問。」
盧惟孝點點頭:「陳修撰,這兩日你與眾修撰喝茶聊天,可是真的?」
「呵呵,此事無須問下官,諸位修撰都在,大家皆能作證。」陳初六笑著道:「下官雖然說了不少話,但都是與諸位大人一起探討學問和公文,未說閒話。」
盧惟孝看了周圍,諸位修撰都站了起來,先冷冷瞪了一眼蔡齊,開口道:「盧大人,陳修撰所言屬實,我等願為陳修撰作證。」
蔡齊額頭上冒冷汗,盧學士怎麼就先問這句呢。接著,盧學士又問:「那陳修撰今日為何藉故出宮久不歸?」
「下官今日本是沐休之日,來右文殿公幹,本是分外之事,全賴下官心憂朝廷。」陳初六正氣凜然道:「下官出去,也與薛學士告假了,已是說清楚了歸來時間。」
盧惟孝恍然,節假日義務加班,還能要求別人不遲到嗎?的確不該,陳初六這條沒事。
蔡齊急了,忙道:「那你這兩人一字未寫,總該沒錯吧?」
陳初六微微頷首:「不錯,下官這兩日的確一字為寫,慚愧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