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來?
陳初六笑了,太子有點小心機。
「啟奏」「上奏」都是跟皇上說話才叫奏,跟太子說話,和別的大臣說話,都是用的「啟稟」,跟皇上說話,也能叫「啟稟」或者「稟奏」。但如今,皇上已經讓太子單獨在這裡臨政,那就有監國之權,是「如朕親臨」。
太子這一次說,有何要事,不妨奏來。
你們眾臣奏還是不奏?
奏了,那就是承認了太子的臨政地位,承認了皇后的垂簾聽政地位,那還奏個屁?如果不奏,那就是默認了這個事實。
底下的丁謂等大臣,忍住了抬起來看一看太子表情的衝動,他們在猜測,此時的太子,是不是得逞地在笑。垂簾之後,皇后心裡道:難不成,這就是陳初六給太子出的計策?有點急智小聰明,但拿在這裡,不是班門弄斧麼……
只見下面的大臣愣了三秒。其實,在第一秒的時候,他們就看破了太子的計策。但在等著,誰去戳穿太子的小心機?皇上臨朝不臨朝,總會死掉,太子總歸一天要當皇上。
這時候出去打太子的臉,說吧,你想怎麼死,套餐還是單點?來個全家桶不,親?
但不怕死的人,仍大有人在,有人上前,拱拱手道:「啟稟太子,臣以為,太子年幼,尚無可裁決軍國大事,奏請皇上臨朝理政!」
老哥,牛!
敢正面剛太子,這人是誰啊,陳初六瞅過去,發現這人還真有資格出來說。這人叫范成師,是左春坊中允,是東宮詹事府的人,本就是規諫太子的人,也掌彈劾之事,為人剛正,還有些迂犟。
雖說如此,但底下的那些人,仍然認為這個范成師冒犯了太子。但不料,此時太子卻是笑了出來道:「范中允為國直言,當為表率。但我們作臣子的,要懂得為君分憂,你說是不是啊?」
「額……太子所言極是,但……」
「范中允。」太子攔住了道:「你是臣子,為君分憂是你的天職,難道不知我父皇大病初癒,不堪國事繁重?」
「太子,臣當然知道,臣等願竭肱骨之力,繼之以死,為皇上分憂!」范成師慷慨激昂道。
「本宮戰戰兢兢,勤苦學習,不敢有絲毫懈怠。如今聖賢之言,也懂一個孝字。本宮……見父皇鬢髮斑白,體虛多病……心中豈能忍乎?故而想盡己之力,處理一些無足輕重的事情,為父皇分憂解乏。難道諸位大臣,竟然不懂孝悌之義,要強奪本宮盡孝之途?」
「臣等不敢,太子盡孝之意雖美,但軍國大事……」
「你說的那是軍國大事,軍國大事自然還是我父皇乾坤獨斷了。」太子言道:「本宮,不過是試理政而已。朝中有你們出謀劃策,難道還不能輔佐本宮理政?哼,若是如此,爾等可告老矣!」
底下的大臣,面面相覷,陳初六笑了笑,這個皇家的人,還真不是蓋的。恩威並施,蘿蔔加大棒的御下手法,竟然被這個十歲的孩子用得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