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白色隔壁圈子文化,處處可見。那些六部的人呢,坐在一起,眼睛都不往陳初六這邊看一眼。一來是彰顯他們作為京官的尊貴,二來也是為了避嫌,京官和地方官可不能勾結。
陳初六坐在這裡,眼觀鼻鼻觀心,上眼皮和下眼皮糾纏不清,不一會兒,頭也歪,身子也歪了,要不是還有一絲意念提醒自己,這裡是皇宮,陳初六早趴在地上睡了。
那幾個地方官,湊了過來,搖了搖陳初六道:「這位年弟,你是何人,在這種地方,也敢打瞌睡?」
「我若有這種兒子,早令其自刎了,留至現在,成為禍害。」
「這若是讓言官看見了,其父不得被彈劾的奏摺壓死?」
陳初六聞言,回到:「我昨晚剛到汴京,一晚上沒睡,實在太困。」
一個外官道:「我等何不是昨晚才到?照樣不困。你想一想,等下見到皇上,皇上會封賞你東西,你就自然不用睡了。」
「然也,功名醉人,亦醒人啊!」一人笑道。
「少年人不知功名令人艷羨,但也該想一想不為家裡招災惹禍。來吧,看在與汝父同朝為臣,教你一個辦法。」
那人說著,從袖子裡面掏出一根三寸長,筷子粗的銀針來,指著銀針對陳初六道:「扎一針這個,保你清醒百倍!來吧,得罪了!」
嗬,陳初六嚇了一跳,老年間給牛打針也不過用這麼大的針管,你拿這個來,別直接給我捅死了。
陳初六忙是躲開,擺手道:「功名有什麼好的?秦漢魏晉,亦不過是過眼雲煙,一夢黃粱啊!」
那幾個地方官一愣,接著便對陳初六嗤之以鼻。陳初六看著那銀針,退了幾步,找了個帶靠背的椅子,乾脆拿手撐住自己,找個合適的姿勢,大膽的閉目養神起來。
「唉,朽木不可雕也!」
「扶不起的阿斗!」
「罷了罷了,有此等紈絝,其父也有罪,我等就不要為陌生人勞心了吧。」
他們走了,陳初六可睡得很香了。
而朝中。自從大病之後,趙恆一直沒有上朝視事,都是躺在病榻上機斷國務,堪堪使得大權不旁落而已。
自從看了陳初六那篇《愛蓮說》之後,真宗趙恆算是病痊癒了大半,這些日子,都按時臨朝議事。
朝廷上下,本來暗流涌動的,此時也停止住了。真宗比較是在位長達二十多年的皇帝,其手腕自然是了得了。幾道詔令下去,將朝廷上對新君大有威脅的幾個人給貶出去了。
如今朝野都知道,這位老皇上,要給新皇上修橋鋪路,清掃障礙了。文武大臣,現在都老老實實的,免得觸了霉頭。
上朝議事,並無大事。不過是這裡秋收歉收,那邊豐收,遼國皇上的行帳又駐紮在了哪裡,大宋某地又驚現祥瑞。朝廷上某官員娶了十八個小妾敗壞風氣等等類似的事情。
當然,這些事情,在朝廷裡面,在百姓眼中,都是了不起的大事。但在這位天下之主,天之驕子的眼裡,都是重複的,令人厭煩的雞毛蒜皮。
下面臣子在稟報,趙恆看了貼身太監一眼,那太監過來了,趙恆對他耳語幾句。不一會兒,太監回來了,在趙恆耳邊道;「皇上,那個陳初六,一點動靜都沒有,在火城睡著了。皇上,要不要去叫醒他?」
「哦?」趙恆臉上居然露出一點喜悅,回到:「先別叫他,讓他睡足了,待朕從回文殿的時候再召見他吧。」
「喏。」
眾臣也發現了今天的皇上,完全不在狀態。丁謂知道如何權衡,他使了使眼色,令那些不重要的奏報都停下,朝會早早散了。
眾臣退出去之後,太監又來喊:「丁相、馮相、呂大人、晏學士、錢舍人、皇上請你們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