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回來,陳初六可不敢大吃大喝了,省著錢用,總算是到了臨川。一入縣城,陳初六便覺得臨川和洪州府之差,不是一星半點。臨川就是鄉下,連戲班都常年難來一次,除非是大戶人家做壽宴才肯請來了。而洪州府則是天天有明星演唱會,還個個都是大腕兒。
「少爺,咱們總算回來了,現在去哪裡?」陳長水一臉疲倦地問道。
「唔,先回縣學復命吧。」陳初六回到。
二人來到了縣學門口,此時正是上學的時候。雖說才離別不久,但依舊是恍如隔世。畢業了一天,再回學校,都有物是人非之感。陳長水東看看,西瞅瞅,他是讀的私塾,不曾進縣學,故而覺得稀奇。一會兒他道:「少爺,我也想回我那私塾看看了,也不知道二牛,三壯,四虎子他們還在不在。」
「咦?你不是說最討厭回私塾了嗎?」
「我是討厭裡面的先生,但歡喜裡頭的夥伴。」陳長水撓撓頭:「他們問我去了哪裡,我就說我去州學考試回來,讓他們好好羨慕一番。」
「行,待會兒一起去。唔,你先在此玩一會兒,我去見院長和教諭。」陳初六說完,便往院長的書房去了。
這一條路,三年來不知走了多少遍。每一次來,向院長請教知識,都是滿載而歸。院長的學識,就好比汪洋大海一般,取之不盡。不管是儒家的,還是諸子的,他都能娓娓道來,說出妙用的見解。對於這等有學問的人,陳初六打心眼裡佩服,只是可惜,他是明經出身,註定是當不得親民官,只能當學官。將來若有前途,入國子監,或者去汴京修史,僅此而已。
站在門口,陳初六照常先從門縫裡看了一眼裡面,然後整理衣冠,禮數十分周到的進去了,拜見了院長,客觀地將自己這一去的收穫說了一遍。又給院長端了杯水,以報師恩。
葉藺喝了陳初六的水,十分高興,道:「不驕不躁,心靜如水,很好很好,你算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了。」
陳初六執禮愈恭。
「你既考入了州學,想必是知道如何進學了。但那州學,並非讀書之處,你應該請了長假吧?」葉藺問道。
「是,只要每年參加歲試便可,其餘時候,我打算在家裡讀書。」陳初六恭恭敬敬回到。
「家裡?」葉藺搖搖頭,表示不可,隨後道:「你這次州試第五,未得首魁,說明你的學問還是不夠。在家裡苦讀,沒有名師指點,談何進步?」
「那我還是在縣學讀?」
「那更是笑話了,中了舉人在縣學讀書。縣學裡面的教諭,哪個敢教你?就是老夫也不行啊……」葉藺拈鬚笑道:「老夫的學識,也教不了你多少了。畢竟你是要考進士的,老夫是明經出身,此中差別,越到高處便越是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