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你們科考之前,盡去交遊了。幾日交遊下來,便將所學知識,忘得差不多。其實,考前溫習最有用,一日勝抵十日之功。」陳初六又笑道:「鬼神之事,聖人是不喜歡的,你們去求符篆,看面相,聖人知道了,也不助你們啊。」
這話不是假話,也不是真話,對陳初六無損,對施文重等人有益。
聽罷,施文重等人點點頭,似是恍然。
翌日清晨,陳初六早早醒來,梳洗打扮。卻發現施文重等人已經走了,興許是沒喝醉的時候,不敢見人吧?知恥而後勇,希望那些人能真知恥。要是害害臊就過去了,一年到頭又是白瞎。
且不管他們,陳初六是梳洗好了。簡簡單單的書生瀾衫穿在陳初六身上,更襯出來了他幾分腹有詩書氣自華,手持一扇,更是有幾分風度了。更重要的是,穿上這一身,便是舉子了,見官不拜,刑名不上,免稅免役,甭管是虛的實的,那都是好處多多。
一眾新入學的州學生員,聚集到了州學大堂,自有人帶來了綢緞剪裁出來的花,周學提一一為大家帶花。其餘人都是彩花,唯有蕭貫一人為紅花。
蕭貫頭戴紅花走在前,一眾人羨慕不已,走在後頭。依次是顏子義、王貫之、匡正春、陳初六……這些人,排成一列,望見了州學的廣亮大門,上面寫著「慷慨丈夫志,生當忠孝門,為官須作相,及第早爭先」。新入舉子,念著這首小詩,帶著萬千的心情,魚貫而入,好似鯉魚躍龍門!
踏過門楣之後,眾生員又是來到了提學司衙門外頭,這是要頭頂紅花,步行跨街啊!只見鳴鑼開道,萬人空巷,百姓們爭相來看新舉子的風采,指指點點,羨慕不已。
「嘿,瞧這一科的新舉人,都是挺威武的啊……」
「哎,不對,你看那第五個,怎麼矮半截啊。」
「哎呦,你孤陋寡聞了吧?那叫陳初六,今年才十一歲呢!」
「十一歲!這么小,我家孩子也十一歲,怎麼才讀蒙童識韻啊!」
不知道為什麼,陳初六反倒是奪走了首魁的風采,一眾百姓,對這個年方十一的孩子,多有讚譽起來。那是旁人,他們看的是熱鬧,但這一眾舉子,卻知道陳初六是個什麼貨!
這是一個在考場上煮麵吃的吃貨!
他有什麼真才實學?不可能,他有的只是狗屎運。前三名,陳初六都認得,但從第四名開始,一直到最後那個,都隱隱地排斥起了陳初六。
夸街也不能滿大街都去,走了大約一二里路,便來到了折桂坊。折桂就是中舉的別稱,這個坊,一聽便是文人墨客來的地方,也是學子們聚集的地方。穿過這折桂坊,便又來到了孔廟。
至此,陳初六又打量了一遍孔廟。此時的孔廟,沒有遊走的相師,也沒有擁擠的人群。一條不知名的小河,從孔廟大門口流過,眾生員從橋上路過,便走到了孔廟中最大的殿——大成殿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