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而,他朝一旁的秘書點點頭,示意會議可以結束了。
隨著助理小聲送客,姜權宇從軟椅上站起,走到會議室光潔的落地玻璃窗前。
人群陸續走出會議室,房間安靜下來。
「嗯。」姜權宇看著窗外的城市,平穩道:「我們是說好了,所以我等下會聯繫維也納那邊,讓他們沒事不要吵你。可溫時熙,你得按時吃飯。」
溫時熙:「我肚子餓的話,會自己找東西吃的。」
「你太瘦了。」姜權宇道:「就算一個人,也吃點像樣的飯吧,不要只吃麵包,那和吃垃圾沒有區別。」
溫時熙一大早被人吵醒,又被嘮叨了一通,一張臉難看得要命。
他覺得哥哥才應該少說點和垃圾沒有區別的話。
溫時熙想了想,反正他要說的都說完了,直接把手機從耳邊拿下來,單方面結束通話。
會議室中,姜權宇聽著耳邊傳來的掛斷聲,眉心微微蹙起。
維也納今日格外晴朗,樺木在微風中沙沙作響。
中午時分,程軒來到酒店。
一開門,程軒看著門內熟悉的臉,朝溫時熙張開雙臂。
溫時熙歪了歪頭,和程軒淺淺擁抱。
程軒環著溫時熙的身體,輕輕拍了拍溫時熙的頭。
如果不是昨天有排練和演出,直到深夜才結束,程軒早就過來了。
程軒時隔一個多月,終於再次觸碰到喜歡的身影,語氣溫柔而喜悅:「好想你。」
溫時熙沒回應,只禮貌地從面前的懷抱中抽離。
短暫的擁抱後,兩人走進房內,一路來到鋼琴前。
程軒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和溫時熙簡單聊了聊,又看過溫時熙的選曲,最後指了指鋼琴。
溫時熙準備的第一輪參賽曲目,包括一支主辦方規定的巴赫前奏曲,還有一支自選的莫扎特奏鳴曲快板樂章。
等過了第一輪,接下來半決賽和決賽,他就可以更自由一些,演奏浪漫主義時期不限形式的曲子。
即使程軒已經進入維也納著名樂團,更是聽過許多登峰造極的音樂,卻仍然覺得溫時熙的手,是一雙會魔法的手。
音樂中豐沛的起伏,將房間渲染得格外夢幻。
溫時熙彈完,看向一旁的程軒。
程軒稍緩了片刻,微微笑起。
程軒:「老實說,我覺得你已經不用再練習了。」
對於溫時熙的演奏能力來說,即使是專業比賽,好像也和普通的遊戲沒什麼區別。
程軒托著腮,輕快道:「穿上外套,我帶你去藝術史博物館玩吧。」
溫時熙所居住的貝森多夫大街,入冬時節滿目蕭瑟,斑駁的紅磚牆透著冷色,充滿歲月流淌的厚重味道。
溫時熙拒絕了程軒的邀請,把遊玩的計劃定在初賽結束之後。
幾日後,比賽如期舉行。
溫時熙的號碼很靠後,在準備室里坐了大半天,終於輪到他上場比賽。
站在觀眾和評委面前,溫時熙沒有什麼多餘的緊張。
他只覺得舞台上的頂燈過於耀眼,甚至還有額外的心思,在登台時,看了看旁觀席上坐的人都長什麼樣子。
他結束演奏後不久,傍晚十分,夕陽透過窗子,初賽結果的名次公開,比溫時熙預料得還要好。
溫時熙已經長大,不會再因為得第二名生悶氣。
而現在的他,也已經不會再得第二名了。
因為完全沒有名氣,溫時熙站在人群里,幾乎沒人認得他的臉。
幾名媒體在不遠處,對著名次榜上排名第一位的中文名字發出疑問,溫時熙聽著那些議論,帶著墨鏡,一路走出比賽館。
回到酒店時,天色已經暗下。
溫時熙推開房間門,房間內的燈一盞接一盞亮起。
隨著邁步,他走進房間,這時,腳步聲微微一停。
房間正中的茶几上,一束茂盛又美麗的鳶尾花束,閃著露水的微光,在燈光中靜立。
溫時熙神情微動,在原地站了片刻。
繼而,他繼續邁步走去。
溫時熙來到茶几前,微微附身,嗅了嗅花束上的植物香氣。
安靜的房間,在聞到馥郁花香的一瞬間,溫時熙突然覺出一點空蕩。
他慢慢直起身,朝左右看了看,莫名發覺,他好像……已經很久,沒有一個人在這麼大的房間裡生活了。
可距離他和哥哥重新住在一起,滿打滿算,也不過十幾天而已。
這時,溫時熙口袋裡的手機響起。
他掏出手機,看了看屏幕上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