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隔數天,對方像是終於想起這麼一件事,回復他道。
「您好,很抱歉現在才回復,不過這麼快決定再次出售,是出什麼事了嗎?」
溫時熙想了想,下意識探身,朝客廳另一邊看了看。
姜權宇正帶著耳機,坐在沙發上對著電腦開線上會議,神情一片平穩。
溫時熙摸著下巴想了想,收回身子,給對面回覆:「打擾您了,不過,我應該不會再賣我的琴了。」
不多時,手機再次震動。
對面:「那真是可惜了,我很喜歡你的那架鋼琴。不過你這樣說,是賣琴時的困境,已經解決了嗎?」
溫時熙倒不覺得,那能算是困境,可他還是道:「嗯,已經解決了。」
至少,他現在和姜權宇住在一起,不用再擔心會沒地方放鋼琴了。
對面人發來詢問:「恭喜,不過既然這樣,關於博蘭斯勒的定製系列,你有什麼推薦,可以和我聊聊嗎?」
簡訊時斷時續,溫時熙和對面人聊了一會,大多都圍繞著鋼琴和音樂。
良久後的深夜時分,姜權宇合上電腦,走到溫時熙身邊。
溫時熙坐在壁爐前的軟墊上,靠著沙發一角,又迷迷糊糊睡著了。
他手機上的未讀消息還未打開,靜靜躺在消息通知欄里。
陰天的濕氣好像格外沉重,輕易就能把人卷進夢中。
映著壁爐的火光,姜權宇抱起溫時熙,一步步邁上通往臥室的台階。
第二天的周六,清晨一早,日光傾城。
姜權宇準時醒來,來到溫時熙的房間,卻發覺溫時熙已經起床。
他在別墅里轉了半天,才看到溫時熙正裹著厚厚的大衣,站在一層的花園裡呼吸新鮮空氣。
姜權宇站在露台門口,喚道:「時熙。」
迎著晨光,溫時熙轉頭。
姜權宇:「冷不冷?」
「不冷。」溫時熙道。
姜權宇:「我們上午出門,去外面吃飯。」
溫時熙想了想:「行。」
因是加場,歌劇被老劇院安排在下午兩點。
出門時,姜權宇站在玄關處,看著溫時熙換好衣服,從樓梯上一路走下。
溫時熙很多天沒出門,裹著厚厚的淺色羊毛大衣,整個人帶上一點清冷,襯得他更消瘦了。
頸側被人惡劣印上的紅痕被圍巾遮擋,只露出鼻尖與眉眼,明明裹得嚴嚴實實,卻充滿誘人的吸引。
姜權宇睫毛微垂,望著溫時熙一路走到身前。
繼而,溫時熙見姜權宇不動,只看著自己,不解問道:「怎麼不走?」
姜權宇眼底浮上一點暗色,仿佛連整個玄關都變暗了些。
視線粘稠陰暗,盤踞在面前好似風光霽月的青年身上。
姜權宇認真道。
「我突然不想讓溫時熙出門了。」
這樣的溫時熙,只適合關在家裡,給他一個人看。
溫時熙聞言,腳步默默一停。
很快,溫時熙冷聲道:「不要再胡說八道了,快走。」
晴好的日光中,兩人上午出門,在附近的私房菜館吃過飯,來到劇院時,正好是歌劇入場的時間。
姜權宇訂的票,是溫時熙喜歡的二層看台。
因為事故的原因,這次加演,並沒有多少人到場。
至少溫時熙一眼看去,看台上只有寥寥幾人。
老劇場裡,到處都充滿著洇濕的老舊味道。
溫時熙和姜權宇一路來到座位上,剛剛坐下不久,一道眼熟的人影入場,很快在人群中,看向溫時熙所在的方向。
照理來說,人的年紀越大,就會越懼怕死亡。
可對於高橋潔老人來說,他已經經歷過大半人生,親臨泡沫經濟、起死回生,一生在商界沉浮,跌宕起伏,現在退休閒散在家,本不怕什麼意外事故。
可話雖如此,但如果有人為救他而死,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高橋潔邁著步子,走上同樣喜歡的看台位置。
繼而,老人緩緩邁步,走到溫時熙的座位一旁。
溫時熙見有人走到身邊,不由抬頭看去。
意外間,溫時熙愣了愣,打招呼道:「……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