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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單手托腮,看著咖啡杯里的愛心,默默回想。

上一次因為彈琴而緊張,是什麼時候來著?

好像是很多年前,在老宅的琴房,他將威爾第《茶花女》中的女高音詠嘆調《Sempre libera(永遠自由)》反覆聆聽,改編成鋼琴曲後,邀請姜權宇來聽的那天。

那時他們好像吵架了,因為他改編的鋼琴曲比原曲輕盈很多,姜權宇不喜歡,很嚴厲地說他根本沒聽懂威爾第想表達的情感。

他心裡既難過又生氣,把自己鎖在房門裡。

可姜權宇卻直接找人撬開了他的門鎖,又把他訓了一頓。

溫時熙聽著咖啡店裡淺淺的喧鬧聲,莫名笑了笑。

那時的他帶著討好,去練習姜權宇母親最喜歡的歌劇選段,的確是沒想過,威爾第想要表達的「自由」是什麼。

現在,他呼吸著自由的第一口空氣,坐在舒緩的悠閒里,突發奇想,想去認真地想一想這個問題。

說到底,讓那麼多藝術家歌頌的自由、和他想追尋的未來,到底都是什麼呢?

下午三點,總部大樓會議室中,第一次進度會議正常開始。

各個環節的負責人一齊到場,不斷協商著階段承接的時間節點。

爭論不時發生,帶著硝煙瀰漫的味道。

圓桌一旁,姜權宇坐在一片爭論正中,始終一言不發。

隔絕掉一切思考後,他突而覺得,也許高橋先生說得沒錯。

他沒辦法蓋好這座樂園,因為他並不知道,能帶給人們幸福的樂園,應該是什麼樣子。

他可以聘請最好的設計師、承建商、宣傳方、運營團隊,可就像溫時熙不願意留在他身邊一樣,也不會有人願意來這樣的樂園。

會議進行到結束時,一切工作都在豐富的經驗中無誤運行。

不管姜權宇的心裡都在想些什麼,他都像一台完美的機器,能準確制定好最完美的進度計劃,並為每個環節協調最合適的資源。

可一時間,他表現得越冷靜、越清醒,就越像是臨淵而行。

越徹骨的失去間,他越是對此閉口不言。

迷茫中,姜權宇從沒如此迫切過,想得到一個能讓他繼續下去的理由。

空無一人的辦公室內,陽光愈發紅艷。

夕陽落在辦公桌上,姜權宇卻始終沒有回來。

轎車駛出大樓,格外緩慢,朝著車水馬龍的街區駛去。

機場。

登機口外,短暫的延誤後,語音播報終於響起,通知等候的旅客開始登機。

溫時熙在機場坐了一整天,終於迎來離開的時刻。

他與程軒來到登機口,抬起頭,看了看玻璃窗外的夕陽。

淺紫色的天,在玻璃窗上映出大片的炫光,看起來格外夢幻。

停機坪上的彩色指示燈發著刺眼光芒,散落在各地。

溫時熙想了很久,還是不懂,為什麼自由不是輕盈的。

排隊中,他莫名開口,對身邊人問道。

「程軒,你當時為什麼會選擇去維也納?」

程軒想了想,有些意外溫時熙為什麼突然問他這個問題。

不過很快,程軒的所有疑問,漸漸清晰起來。

他差點忘了,溫時熙雖然很愛鋼琴,但不管是維也納、還是什麼傳奇鋼琴家的頭銜,以溫時熙那顆冰冷的心,大概都不會在乎。

溫時熙對鋼琴的熱愛純粹而簡單,不渴望任何名利與成就。

所以溫時熙大概還在迷茫,沒找到自己想要的未來到底是什麼。

其實說起來,程軒也想就這樣,直接把溫時熙帶到維也納去。

可程軒又覺得,他是學長,所以不能這樣做。

程軒露出一點無可奈何又充滿寵溺的眼神:「因為很多理由吧,我的老師在維也納,接到的工作邀請也在維也納。不過最重要的,還是我想成為一名讓更優秀的指揮家,讓更多的人聽到我的音樂。」

片刻的停頓後,程軒溫和笑起,他看著溫時熙落滿暮色的眼睛,問道:「那時熙呢,你想成為什麼樣的鋼琴家?」

星辰隱藏在日落的另一方,躲在雲層中若隱若現。

夕陽暖光隨著時間不斷消褪,直到紅光變得昏暗,一點點消失在深藍色的天際邊緣。

六點十分,黑色轎車終於來到機場外。

人影從車上走下,站在機場巨大的玻璃殼外。

姜權宇站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望著近在咫尺的巨大泡沫。

泡沫里,無數人影交錯,陌生又模糊。

一路上,他的心一直在反反覆覆地拷問他,為什麼要來這裡。

可其實,他也只是……想再看一看溫時熙最後離開的地方。

溫時熙兌現了那晚的話,會去尋找自己的人生。

一片喧鬧中,整顆心在身體裡顫動,幾乎瀕臨極限。

他雙手不斷緊握,指尖抵入掌心,攥出綿延地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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