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月不好特立獨行,隨波逐流地端起酒杯,搖晃的酒杯濺出幾抹泡沫。
眾人碰杯後,齊齊幹了杯中的酒和飲料。
黎月正猶豫要不要喝,就聽到身後冷不防走近的男音。
「阿姨允許你出來偷偷喝酒了?」
黎月一下子就聽出來是誰,心旌搖曳。壓下萌生的悸動仰頭回望他。
還沒等她說話,餐桌上有人見狀起鬨。
「喲喲喲~什麼關係啊,這就護上短了,黎月不能喝你喝了唄。」
「就是就是,拓哥遲到了,都沒讓你自罰三杯呢。」
「廢話這麼多。」陸明拓也不推脫,抽出她手中的酒杯,仰頭一灌。
清酒順著他起伏的喉結被一口悶了下去,一滴未漏。
「牛逼牛逼!」
「拓哥,快來坐坐坐。來都來了,快和我們分享分享你的逆襲秘訣。」
陸明拓被招呼到了其他的空位上,和她隔了大半張桌子。
直到主菜上盡,黎月也沒能和他說上一句話。
席間悶熱,黎月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出來的時候聽見洗手台兩人的議論聲,是剛剛和她坐在一張餐桌上聊天說笑的人。
「七班那群人的成績突飛猛進,該不會都是抄的吧?」
「我覺得就是,特別是陸明拓,百分百作弊了,不然怎麼可能考進年級一百。」
「現在靠抄,等高考沒東西可抄的時候就完蛋咯。」
「你以為人家跟你一樣啊,人家家裡什麼情況你不知道?高考考得稀爛照樣能出去鍍金,用你操心。」
「真羨慕啊,我也想當紈絝無用的大少爺,爽死了。」
見他們人前一套背後一套,黎月胸腔沒來由地憋了口氣,踏出一步。
「陸明拓那個考場,你們覺得他能抄誰的?」黎月攔住兩人嚴詞厲色,「還是說,你們覺得是監考老師監考不利,讓他有機可乘?」
她說得不急不躁,一字一句清晰而沉穩。
背地裡說人壞話被抓包,見是黎月兩人詫異地愣在原地,好半天才磕磕巴巴找回語言組織能力。
「我、我就隨便說說,你這麼當真幹嘛。」
「就是就是,好學生了不起啊,小題大做。」
黎月不以為然:「不然,我幫你們去向學校舉報吧,也免得你們無憑無據在這裡惡意揣測,以後造謠傳播。」
「你有病吧?!出了學校誰管你啊。」其中一人不耐煩地胡亂揮手,不想和她在這裡糾纏。
黎月被人一推腳步失衡,跌入身後人的臂彎里。
「出了學校,你覺得我的拳頭還聽不聽校規指揮?」陸明拓說得隨意,半掩的眼瞼落下陰影,警示意味十足。
男生害怕地退了幾步,拽著另一人的衣袖尋求庇護,哪知另一個人也抖得不行。
黎月就算了,不過是個成績好的女生,陸明拓不一樣,他根本不是他們能得罪起的人。
「還不滾?」
「走、走走走。」兩人連忙踉踉蹌蹌地跑走了。
淡淡的酒氣縈繞在兩人之間,黎月從他的懷裡鑽出,略意外:「你怎麼來了?」
「陳岱說你找我。」陸明拓意識到自己被耍了,聽出她語氣里的疑惑苦笑道,「不想見我?」
「沒有。」黎月否認,並未察覺到他異於往常的低落,趁機說出了反覆想了一天的話,「恭喜你,考進了前一百。」
「謝謝,你的功勞。」陸明拓潦草應下,說著便準備往聚餐的包廂走去,沒有一點交流的欲望。
「我有話想對你說。」黎月叫住了他。
陸明拓腳步一頓,無聲作答。
詭異的沉默透露出兩人的心照不宣。
「我以為你這一輩子都不打算跟我提。」陸明拓的心越發沉下去,自我掙揣繳械投降。
「你說。」
黎月鄭重其事地站到他的對面,強行撞入他視線所及之處,和聲細語道。
「陸明拓,你很好,長得好性格好頭腦好,各方各面都不比別人差,即便拋開家世你也沒有任何地方輸於他們,所以他們的話你一個字都可以不聽。」
「學習是一件漫長而乏味的事,你的努力成果顯著。現在成績剛有起色,更不應該被其他事情影響。」哪怕那個人是我。
「我們是學生,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無論是誰都不應該浪費有限的時間去賭未來。你說喜歡我,也許只是一時興起,時間會改變和磨平很多事情,一年後你可能會有不一樣的想法。於我而言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