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阿明跟時雨說,那天開車故意撞上來的司機已經被逮捕了,但他死活不肯說出幕後主使者,堅稱只是意外。
「先生同太太叫我們注意林家人,請小姐放心,我會查清楚的。」
時雨點頭說:「辛苦了。」
一個多小時後,阿明送他們到機場,樹樁般肅立,看到那對身影平安走進登機口,才放心離開。
短短几天香港行,時雨和陳啟都積壓了不少待辦事項。
想到還得拜訪陳啟的父母,時雨又緊張起來,問陳啟打算安排在什麼時候。
「你休息幾天,周末再說。」
時雨點開日曆看行程,這周六有大事,江雪和展朔的訂婚宴。
「阿啟,我們明晚回你家吧,剩下幾天你得陪陪展宇。」
陳啟貌似也很頭疼,翻著微信上周展宇發來的文字,感覺對面已經到情緒崩潰的邊緣。
「展宇說他想出國,」陳啟漫無目的地轉著手機,「可周家那邊不可能放他走。」
時雨明白,這裡說的「想出國」多半是一去不回的意思。
他不能接受現實,只能逃避。然而他連逃避的資格都沒有,只能面對。
「我有時覺得,江雪對展宇過於……」
殘忍。
陳啟沒說完這句話,顧及江雪是時雨最好的朋友。
時雨點開和江雪的聊天框,最後一條是江雪今早發的:「我又夢到溫林了,我們接吻擁抱,和以前一樣。然而做到一半,我卻發現床上人不是溫林,是周展宇。我沒有厭惡,依然享受這場荒唐的美好。」
「濛濛,我變心了嗎?」
「我怎麼能夢到展宇呢……」
時雨心頭突突狂跳,晦澀道:「我覺得,事情還有轉圜之地。但我不敢跟展宇說,怕他衝動,這些事還得他們自己解決。」
陳啟聽出深意,追問:「真的?」
時雨說:「真的。」
陳啟替周展宇高興,末了卻又想:只剩幾天時間,江雪有再大的能耐,也很難讓兩家長輩收回成命。
說到底,還是困難重重。
時雨沉默一會兒,突然問:「如果是我和你,遇到這種困境,你會怎麼做?」
陳啟想都不用想:「怎麼做?搶婚啊。我哥要是非得娶你,他就不是我哥了,我倆一刀兩斷。」
時雨:「那你的繼承權是真沒了。」
陳啟:「你養我好麼,到你家我跟你姓。」
時雨:「時啟?」
陳啟:「嗯。」
時雨失笑:「我才不要。」
陳啟嚴肅說:「你得要,我特別特別喜歡你。還有,我會努力讓你過上很好的生活,不管家裡能給我多少,反正最後都是你的。就算家裡給不了,我也會給你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