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從火鍋店穿回來的黑色大衣掛在門後,上面染著幾根顯眼的白色毛髮,而他則穿著一件駝色的圓領毛衣,坐著時脊背挺得很直,微垂著頭,脖頸修長,側臉形狀好看。
姜珩一時間看得有些入迷,直到男人抬眸和他對上。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縮了縮腦袋,露出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
陸沂川合上手裡的文件,溫和的嗓音在寒冷的雨夜裡帶著讓人沉醉的溫度,「怎麼忽然醒了?」
姜珩伸出爪子勾勾床單,察覺到勾出線頭時又心虛地鬆開,「有點餓了。」
陸沂川給他拆了盒罐頭,帶著點涼意的指尖戳上小貓腦門,「絨絨是豬嗎?」
姜珩吭哧吭哧啃罐頭,甩甩腦袋,用屁股對著陸沂川,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男人也不惱,見他活蹦亂跳的,打算明天帶他去醫院看看,他把桌子上的東西整理好,洗完澡出來時姜珩已經吃完宵夜了。
他帶著小貓去刷牙。
姜珩迷迷瞪瞪地靠在陸沂川懷裡任由他動作,剛剛吃東西時還很精神,就這麼會的功夫眼睛都睜不開,「幾、幾點了啊?」
陸沂川擦乾他嘴角染濕的毛毛,摸了把柔順的毛髮,回到床邊。
「快一點了……」
他抱著貓上了床,厚厚的被子抵禦住外面的風雨,隔絕出一個溫暖安全的地界。
陸沂川伸手安撫似地拍了拍小貓的背,「睡吧。」
姜珩靠在他胸膛上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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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無邊無際的疼。
姜珩感覺自己全身的骨頭像是被什麼硬生生給敲碎了,然後又被碾壓、拉扯,疼得他靈魂都在顫慄,可偏偏像是陷在無盡的夢魘里,怎麼也醒不過來。
他像是一條擱淺在岸上的魚,連反抗都反抗不了,只能承受著,感受自己的筋骨被一寸寸敲碎,然後又被無情重組,拉扯成另一幅模樣。
這疼痛太過於劇烈,偏生薑珩還醒不過來,在夢魘里硬生生給自己疼暈了過去。
……
陸沂川是被燙醒的。
他睜開眼睛,人還沒回神,手就先下意識一撈,撈到了一個滾燙得嚇人的火爐。
他頓時就被嚇醒了,抬手摁亮床頭的小夜燈。
昏暗的光線下,長毛小貓雙眼緊閉,嘴裡溢出細弱的哼聲,渾身顫抖,像是陷入在極大的痛苦裡。
「姜珩?姜珩!」陸沂川晃了晃小貓,對方疼得弓著背,沒有絲毫要醒來的預兆。
陸沂川咬了口舌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翻身下床,隨便撈起一件外套就想裹著貓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