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身體還好麼?是已經接受了三次手術嗎?」
「我們都很想念您!」
以諾穿著材質極好的純黑絲質襯衫,矜貴清冷,微笑著,像天邊一輪柔亮的月光。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赫柏很難相信,那麼多的alpha和beta會爭先恐後地在omega的輪椅旁邊下跪,以諾則拍拍他們的肩膀,叫他們的名字,和他們說幾句閒話,說自己很好。
「以諾上校當初援引《帝國憲法公民權力法則第五條》,『任何帝國公民都有權參軍,無論是否弱勢性別,只要證明其能夠勝任』,要求加入軍隊,沒有人對他服氣,可他向所有人證明了,他能夠勝任。」
文森和赫柏走在後面,文森看著以諾的背影,滿是敬仰:「他是第一位提出要加入軍隊的omega,力量不夠,他就沒日沒夜,不要命的訓練,最終的測試結果,竟然與s級力量的alpha打個平手,達到了留下的最低標準,然後,他展示了天才般的戰機操作水準,讓所有人心服口服。」
「外面傳的太難聽了,甚至有人闖進軍營里叫罵,污衊上將與軍隊高層有染,不然身為omega,不可能晉升得那麼快,還有人說他進入軍隊,給整個帝國的omega起了個壞頭,擾亂整個帝國的安寧。」
「不管外界怎麼傳聞,以諾上將永遠是我們最尊敬的領袖,我做了他的副將很多年,可以作證,他在做人方面真的毫無瑕疵,如果有,那可能是太善良了,為了保護別人不惜傷害自己……他盡力讓別人忘記他是一位omega,每到情熱期,會把自己鎖在操作室里,幾天幾夜,靠著營養液和抑制劑過活,等他離開時,那操作室里全是血,全是他用指尖摳破的,用身體撞出來的……」
文森,一個渾身肌肉的強悍男a,說起以諾上將在軍隊的事情,眼中帶淚。
他想赫柏公主在以諾上校面前乖巧聽話,應該也是深深敬仰著他的,在她面前說這些,是想要得到她的附和和認同。
出乎意料,赫柏公主沒有多少觸動,冷靜地問:「中將,那您是否了解三個月前,
我軍和加里南帝國的那場大戰?」
那場大戰……加里南帝國和萊茵帝國是數百年的老對手,十八年前,赫柏公主的父親羅伊在與加里南帝國的對戰中身死,從此結下血海深仇,加里南帝國實力強勁,屢屢挑釁,在三個月前發起大戰。
「我們有以諾上將一手訓練出來的機甲兵團,是最大的秘密武器,如無意外,應該會大獲全勝!但那天,一批機甲在空中忽然出現問題,燃起火焰,上校不得已下達命令,先在兩國交界的拉雅山脈降落,可在那裡,遇到了埋伏的敵軍。」
「怎麼會突然起火?」
「應該是機甲自然老化,為了節省經費,加入了pt5x00潤滑劑,這種材料雖然便宜,在高空氣壓中卻容易起火,負責這件事的後勤部長安德魯已經被抓了,正在等待軍事法庭傳訊。哎!他害得以諾上校差點失去性命,就應該判他死刑!」
「原來如此。」
赫柏的腳步停下,文森順著她的木陽光看去,一個男孩跑到以諾身邊,伏在他懷裡痛哭。
「以諾上將,您平安活著,真是太好了,我一直想去看您,但是皇宮戒備森嚴,我沒有資格請求探訪,嗚嗚嗚,上校,我真的好想念您。」
文森說:「那是小兵澤維爾,是一位omega——受到以諾上校的感召,加入軍隊的omega有幾十個——三個月前,澤維爾第一次上戰場,他當時一條腿被壓在廢棄的機艙下,以諾上將原本是可以全身而退的,為了救他折返回去,完全暴露在敵人的視野中,才會受那麼嚴重的傷。」
為了救他,嗎?
赫柏雙臂交叉抱胸,目光沉沉地看著眼前這幕,以諾抱著看起來才十五六歲的男孩,揉著他的頭髮,輕聲哄慰,任由他伏在他的胸膛上,淚水把他的襯衣打濕。
冬天的陽光也這麼刺眼,讓她的眼眶酸澀,幾乎睜不開眼睛。
她永遠不會忘記三個月前以諾從戰場上,被救回來的模樣,躺在醫院的病房裡,不斷湧出的鮮血把床單浸透,身體被炸得破破爛爛,一些地方能看見骨頭。
她真的很怕他會死。
可他竟然是為了救這麼一個微不足道的男孩,幾乎丟掉性命,他怎麼可以這樣。
「好了,澤維爾,不要再哭了。」
以諾拍拍澤維爾的肩膀,叫他起來,指腹擦掉他的眼睛下的一顆淚:「你不需要這麼自責,無論是你,還是任何一個小兵,遇到危險,我一定會竭盡全力保護你們,因為我是你們的上將,這是我的義務。」
「上將……」
「上戰場前,我叫你看的書,都看完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