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到沈江霖的時候,等卷子一收走,沈江霖再顧不得其他,快步走出考場,他實在是忍不下去了。
沈萬吉的座次離沈江霖最近,他一眼看到了人群中的沈江霖。
沒辦法,沈江霖幾乎是所有考生里最矮的一個,好找的很。
沈萬吉人高腿長,很快就在國子監門口追上了沈江霖:「霖二叔,您……」
沈萬吉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往後退了三步,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沈江霖:「怎麼這麼臭?!」
該不會是霖二叔沒憋住,拉身上了吧?
難怪走那麼快!
沈萬吉目光下移,心中想著這可如何是好?腦海里還在找著辦法,卻看到沈江霖鐵青著臉,看著他道:「我今日坐的是臭號。」
沈萬吉:……難怪,如此味道,這是,把霖二叔都給醃入味啊!
沈萬吉原本想討教一下沈江霖,最後那道試帖詩的題目,究竟是什麼意思,如今看著沈江霖宛如黑鍋底一般的臉色,訥訥不敢回答了。
回去的路上,沈江霖說什麼都不願意坐進馬車裡,把車廂給熏臭了,他蜷縮成小小的一團,坐在車尾,熬到了侯府,魏氏等人還親自到二門口去迎接他們兄弟兩個,沈江霖卻只匆匆行了一禮,像一陣旋風一樣地從魏氏身邊刮過,魏氏嘴角的笑就這般凝結住了。
沈江霖洗了三桶水,全身擦了好幾遍皂角,才覺得身上沒了那股臭氣,整個人才放鬆了下來。
此刻,他才有餘力想一想今天發生的這件舞弊案,會給他來什麼影響。
這首要之事,便是派人查一查,這個作弊之人,究竟是何身份。
第40章
沈江霖沒有人手, 但是好歹有一個當侯爺的渣爹,況且此事是大事,必然是要和沈銳通氣的。
沈江霖還沒有自大到, 僅憑自己就能解決一切問題。
否則他早就跳出榮安侯府,不用再趟這渾水了。
這日沈銳下了衙, 就叫上了兩個兒子一同到主院用晚膳。
魏氏知道今日畢定是要一同吃飯的,早就讓廚下預備好了精緻飯菜,一流水的婢女們, 端著淨手的銅盆, 擦手的棉帕環伺左右,桌上銀箸金杯、細瓷碗碟, 四葷四素,另有一大碗鮮筍老母雞湯, 兩道時興的點心, 鵝油酥和軟香糕,就沈銳他們一家四口吃,實在是用不完的。
沈江雲也是梳洗過了,穿了家常衣服過來, 小花廳內四角放著冰盆, 四面直棱窗打開, 夏日晚間的風吹拂過四角的冰盆, 暑氣頓時一消, 沈江雲一身輕薄綢緞長衫,此刻又恢復了翩翩公子的樣子, 一絲汗都瞧不見了。
沈銳顯然也是重新換洗過衣服來的,等他落座後,魏氏才招呼著開席, 沈江霖今日從寅時一直忙到現在,除了喝了幾口涼茶,滴米未進,此刻也真是餓了,吃了兩碗飯菜才覺著吃飽了。
沈銳最重禮儀行止,若是以往見沈江霖哪怕動作不粗鄙,但是進食速度這麼快,是定然要訓誡一番的,但是如今沈銳再看沈江霖,那是滿心滿眼的喜歡,甚至還給沈江霖和沈江雲各夾了一個雞腿,言說兩個哥兒如今正是要吃的時候,且放開了吃。
魏氏為他們兩兄弟各舀了一小碗雞湯放在他們手邊,慈母之態展現的淋漓盡致。
寂然飯畢,底下婢女們漆盤上端著雨水煨的明前龍井,沈江霖喝了一口,淨了口,這才向著沈銳開口:「父親,今日院試,孩兒有一事,需要稟報父親。」
沈銳正要問兩個兒子這次院試考的如何,當下就和顏悅色道:「說來便是。」
「父親,孩兒在考試時,碰到了一個考生行舞弊之事,孩兒在主考官巡考之時,檢舉了出來。」
沈江霖的話音一落,整個小花廳都寂靜了下來,魏氏有些錯愕的看向沈江霖,心中起伏不定,又迅速地扭過頭看向沈江雲,見蠢兒子還一臉贊同的表情,魏氏都恨不能站起來一人一巴掌將他們打醒才是!
這麼就這麼魯莽!
是了,是了,她怎麼就忘了這孩子從小的軸性子,被人冤枉那麼一點都要跳水以死證清白的人,眼睛裡哪裡能容得下一粒沙。
如今大了一點,有了點本事,可不就是要在外頭闖禍!
魏氏此刻心中甚至無師自通地冒出來一句哲言:這人的能力越大,闖的禍事也能越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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