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害人,我就得死。」墨千塵看了我一眼,「就像你一樣,你不害人,就有人要害你,你就要死。」
「我與你情況豈能一樣,我不過是個庶女,無依無靠,你不是這聽雪樓的少主麼,你母親是二當家呢。」我總覺得眼前這少年,眼底藏的秘密太多了,以至於他該在這個年紀有的清澈雙眸如今都染了不一樣的色彩。
「嘖,無知,弱智。」
墨千塵語氣不善,我倒是也不生氣,只是對他有幾分好奇。
見我沒再說話。墨千塵又看了我一眼,弓起的長腿放下,踹了我的腳踝一腳,我嘶了聲抱起腿揉了揉,他見我疼了,瞬間就得意了:「讓你不搭理我。」
我一時間哭笑不得。嘀咕了聲:「幼稚。」
「你說什麼?」
墨千塵蹭的朝我躍了過來,那張白生生的俊臉就在我的眼前,我趕緊後退,背部抵在牆壁上,擰著眉頭道:「男女授受不親,你別靠那麼近。」
「嗤。」墨千塵不屑的冷哼了聲。又給我下了一個定義,「迂腐。」
我嘴角抽了抽,看了看外頭的天色,已經不早了,若是我不能在入夜之前回到驛館,不知道會不會被發現。就七姨娘那裡肯定還在著急唐毓衡的消息,她若是控制不住,到時候掩飾的再好也可能出事,再說,還有個完顏柔嘉時時刻刻的虎視眈眈呢。
「你在想什麼?」墨千塵明顯不想要我的命,他只是好奇,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那日居然能從他手底下逃跑。
我抬頭看向他,一字一句的道:「我在想,我現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當然,不行。」墨千塵又靠了回去,一副大爺的模樣。只是他的肌膚真的白的近乎要透明,讓人覺得很扎眼。
我嘆口氣,道:「若是你不想要我的命,那麼就該讓我趕緊回到驛館去,若是城門關了,我入夜前回不去,會惹來殺身之禍的,你…」
「又不是我的殺身之禍,與我何干?」
墨千塵說的話極度欠扁,可我只能忍著,這種受制於人的滋味兒確實不好受。
抿著唇,沉默了片刻,我走到几案邊,將那碗藥給端了過來,遞給他:「喝了吧。」
墨千塵像是異常的嫌棄,別過臉。
我擰了擰眉頭,只能耐著性子又將藥碗伸到他另一邊:「墨公子,有什麼事。你把藥給喝了再說,行麼?」
「我不喝,拿走。」墨千塵眉頭皺的緊緊的,看起來就像是聞多片刻就想吐一般。
「有那麼難喝嗎?」我拉了張椅子在他跟前坐下,低頭聞了聞,倒是聞不出太大的味道。「你年歲比我要大些吧,怎的還怕吃藥?」
「你可知這裡頭有什麼?」墨千塵惡作劇般的看向我,挑了挑眉。
我一愣,本能的答:「總不會往裡頭加了什麼牲畜的糞便吧?」
這話弄得墨千塵那張白皙的俊臉瞬間就黑了幾分,他狠狠的剜了我一眼:「你還是不是女人,說的話那麼噁心。」
我撇撇嘴。用瓷勺子在藥碗裡攪拌了一下,道:「那你還是不是男人,連喝個藥還這麼磨嘰。」
「你…」
墨千塵怒視我,我迎上他的視線,不知為何,雖然他是那兇惡的河伯,可我下意識的總覺得,他與那日的河伯不大一樣。
半晌,墨千塵別過臉去,低聲的吐字:「裡頭加了人血,從小我從娘胎里出來,身體裡便帶著一種毒素。每隔幾個月,我便要去湖裡泡著去毒。
去了毒之後,我想要快速的恢復神智,便要喝最新鮮的人血,湖水和人血我都不能缺少,柳家莊的那個湖溫度和水質正好適合我,所以便想出河伯娶親這一招,找的都是男子,那是因為男子屬陽,血熱,正好壓制我體內的毒性。」
我聽得愣住了,從來不曾聽說過這樣奇怪的疾病,可看著墨千塵渾身白的透明,我反應過來,我第一眼見到他時,總覺得他缺少了什麼,現在明白了,那便是血氣。
只是,即使他再可憐,再病入膏肓,害了如此多的無辜之人,也是徒增罪孽。
想來,墨千塵是有這樣的心思的,他淡淡的道:「那碗藥里就有人血,那晚,你這個祭品跑了,我身上的毒沒有被完全的壓住,差點就死掉了,幸而後來回到聽雪樓被控制住了,只是這段時間,我都得連續喝這個藥,你覺得我會想要喝麼?」
我怔了怔,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該去斥責他嗎?
不該的吧,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