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順風。」
多麼平淡的離別。
喻凜莫名地感覺有些悶,他也忍不住想:我想要的好像不是這樣的離別。
但他又說不上來,究竟想要的是什麼。
身後飛艇上的軍官開始催促,喻凜只能不情不願地說道:「那陸鶴川,再見。」
隨後,飛艇的艙門打開,喻凜睨了陸鶴川一眼,見他仍舊站在不遠處,沒有開口,更沒有上前的打算,才磨磨蹭蹭地鑽了進去。
啟動時,他最後一次偏過頭,朝陸鶴川看去。
陸鶴川靜靜地站在原地,黑沉沉的眼中似是藏了無數暗潮,怎麼都望不見裡面蘊含的情緒。
風輕輕吹過,蟬鳴一陣又一陣地響,飛艇躍入真空軌道,陸鶴川的身影在他的視線中漸漸縮小,直至不見。
喻凜撫摸過背包里的畫本,他來時的行李也就那麼幾樣,離開時除了這本畫本,什麼都沒有多帶。
帝國的入侵早有準備,前線要塞被打了個猝不及防、節節敗退。德雷斯一到科阿摩德就迅速接手了要塞的所有攻防,而喻凜則依舊是在先遣隊裡,作為一把撕開洪流的利刃。
但他的戰鬥方式卻比從前更加猖狂、絢麗,像是利刃出鞘時難掩的鋒芒,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看到他的存在。帝國軍經受不了這樣的挑釁,出動了二十多台機甲在聯盟軍撤退時趁機發難將他圍困,不想喻凜一次性入侵了二十台機甲,在要塞不遠處的太空中把他們悉數炸成了煙花。
聲勢浩大到前線報導中都再也無視他的存在。可是喻凜那等的精神力怎麼看都不像正常人,畢竟被譽為第一軍校百年一遇的天才的陸行知,他的機甲記錄入侵也不過十台。
眼看星網上的討論愈演愈烈,各式的討論和猜測朝著不可言說的深淵滑行,軍委只能聯合雲嶺研究院發布申明,聲稱喻凜體內植入了雲嶺最新研發的晶片,是自願參與研究的首例改造人。
陸鶴川看到這條消息時,正好是在陸行知的書房門口。
陸行知不喜歡被家居機器人伺候,因此家裡要是有客人來訪,沏茶的不是他自己,就是身為獨子兼工具人的陸鶴川。
他只是上來送個茶,卻發現一向謹慎的陸行知,居然連書房的門都沒有關緊。
太不符合常理。
「當年他的檢查結果中,有這麼一條:情緒感知退化,情感淡漠,具有高攻擊性,難社會化,後期很可能會出現反社會行為。但明緒不認同最後一條,在她的據理力爭下,最終的報告中並沒有提到。」
「我當年和她保證,他們幾個的事不會牽連到她,可她還是執意離開,並認為自己可以扭轉乾坤,治好那個孩子。但這麼多年過去,除了把自己搭進去,不一樣一無進展。他最終還是成為了各森*晚*整*理個勢力手中的一把刀,就連理事會,都希望我們能重新提取他的基因,繼續進行『提瑞西亞斯計劃』。」
陸行知漫不經心地問他:「當年他們到約克星建立研究基地,您作為雲嶺的負責人,真不知情嗎?」
巴克利嘆了一口氣,嘶啞的聲音平淡:「我是真不知道,要是知道,肯定會阻止他們……這畢竟是反人類的行為……」
陸行知沒有說話。
「改造人的申明一出,現在各處都在打聽雲嶺的動向,生怕我們再研究出一個『人形兵器』,本就不太安分的幾個星球都開始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