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雷斯模仿得那叫一個繪聲繪色,陰陽怪氣復刻了十足十。然而在場唯二的活人欣賞不來他精湛的演技,不咸不淡地回道:「機甲戰艦的操作界面確實很簡單,我也不會把醫療艙當飛彈,把備用能源當彈藥,他這麼做過嗎?」
德雷斯的興奮勁泄了大半,悻悻地坐回椅子上靠著,猛灌了一口水:「難怪當時訓練營里的兔崽子都不喜歡你,你這個性格,到學校里怎麼交朋友?」
喻凜瞥了他一眼,問道:「朋友?你給我的任務里還包括這個嗎?」
德雷斯嘆了口氣,本來想否認,但想了想還是說道:「對,你這次的額外任務是交到一個朋友。」
喻凜「唔」了一聲,客廳里的光幕上正播放著聯盟最近的熱播八點檔狗血劇,女主的心聲從音響里傳出:「有一個想一出是一出的男朋友真是不幸。」
喻凜隨即模仿著說道:「有一個想一出是一出的上司也真是不幸。」
德雷斯:「……」
但喻凜的入學計劃還是這麼定了下來。
報導那天,德雷斯解決完了自己的入職程序,還要去幫喻凜跑入學手續。九月的首都星還是熱得驚人,炙熱的烈陽烘烤大地,還沒半小時德雷斯就熱得大汗淋漓,一分鐘都不想在室外多待。
偏偏喻凜像是看到了什麼,在行政樓外不遠停下了腳步,德雷斯喊了他幾遍見他沒應,索性讓他在外面等著,自己進樓里舒服去了。
喻凜在一棵樹旁蹲下,正好在樹蔭的範圍外,他也不嫌天熱,就這麼盯著從土裡小洞中鑽出的螞蟻,看它們密密麻麻地爬到了一隻跳蛛的屍體上,強大的鄂部將屍體撕碎,然後將它一塊一塊地搬回巢穴里。
一隻跳蛛死了,螞蟻會想什麼呢?
喻凜的心裡冒出了一個稀奇古怪的念頭,但沒等他找到答案,一陣輕緩的腳步聲就在他身後響了起來。軍校里來往的學生很多,這點德雷斯已經和他提醒過,加上來人似乎並沒有惡意,喻凜瞥了一眼就沒有理會。
他伸出手指,擋住了其中一隻的去路,那隻螞蟻冷不防地在他的手上撞了一下,然後迅速朝旁邊繞開。
誰想,對方在他的身旁停了下來,一道陰影籠罩在了他的頭頂上。
陸鶴川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地停下腳步。可能是因為這樣的天氣下,出現在這裡、任憑太陽暴曬的人太過奇怪,讓他忍不住地多看了兩眼,又鬼使神差地走了上來。
喻凜一頭烏黑的頭髮略顯凌亂,幾縷髮絲遮住那雙澄澈如清泉般的眼睛。他身上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T恤,冷白的手臂在日光下泛著釉質的光澤。
是很乖、也很漂亮的長相。
陸鶴川垂眼,問道:「在做什麼?」
喻凜眨了眨眼,問他:「螞蟻,你也想看嗎?」
陸鶴川頓了一下,說:「……不。」
喻凜收回了目光,慢悠悠地說:「那你擋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