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曆335年,雲嶺基因組研究所的幾名幹事帶著他們研究了數年的成果來到了第二星系的約克星上, 在一座深山中建立了研究基地。而他們的「研究對象」,不言而喻。
接受注射的「實驗品」幾乎沒能撐過半天, 唯一倖存的喻凜也走上了他們預料之外的「岔路」。
根據研究基地與後來顧明緒提供的體檢報告,喻凜控制情感產生與調節相關的基因出現了特定的缺失, 導致情感表達相關的神經遞質合成、受體功能等受到嚴重影響。
肌肉蛋白合成相關的基因過度表達,肌肉力量比正常人類高出數倍,肌肉耐力基因也有所增強,可持續高強度活動的時長遠在常人之上。
感官系統中,由於光敏蛋白基因突變, 他對光線的敏感度提高, 對快速移動目標的捕捉力大幅增強,聽覺頻率擴大, 嗅覺與味覺的敏感度降低, 但對危險化學物質的嗅覺識別能力仍然保留。
至於大腦結構,則出現部分與情感處理相關的腦區神經連接異常, 運動協調相關的腦區神經纖維密集,神經信號傳導速度加快的情況。
免疫系統中的部分基因也受到了優化, 但可能存在特定的免疫缺陷,體檢報告上暫定空白。
從數據上看, 他似乎並沒有表現出長生的任何特徵,甚至還可能出現早衰、免疫系統失衡、精神網崩潰等風險。
只可惜,那些研究人員用盡了所有方法,都沒能再復刻出第二個倖存者。
直到星曆338年的冬天,非法研究東窗事發,第一星系的特遣隊逮捕了基地所有研究人員,也帶走了喻凜這個「殘次品」。作為重要的人證,雖然他連半句話都說不清楚,但他還是輾轉了各處「配合調查」,直到聯盟法庭對基地相關人員的判決結束,他才在各方勢力的爭奪中,被送到了顧明緒的手上。
如果沒有這樁「醜聞」,顧明緒那年本來應該升任基因組研究所的副所長,不知道是對同僚的所作所為寒了心,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總之,顧明緒毅然決然地交了辭呈,從雲嶺離開。
顧明緒是個很奇怪的人。
顧家在聯盟樹大根深,顧明緒自小接受的就是首都星的精英教育,她在雙親和睦、兄友妹恭的環境中長大,身上既有富家小姐的嬌矜,又有我行我素的自由與灑脫。
最開始到她家的時候,喻凜總是一個人蹲在窗前,靜靜地望著外面的景象。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想看什麼,他就像一個在那處扎了根的蘑菇,蘑菇不用思考,也不會說話。
顧明緒總是不厭其煩地陪著他。
她會問起他的名字,問起他在福利院的幼年時期,問起他那些已經長埋地底、面容模糊的朋友們。她還會說起自己的少女時期,說起她令人又愛又恨的幼稚兄長,和她那正處於人嫌狗厭階段的大侄子。
「你想出去玩嗎?我哥家的附近好像開了個主題公園,那煩人的小子辦了年卡,一到周末就往裡面跑,改天我把他的卡搶了,帶你瀟灑去怎麼樣?」顧明緒蹲在他的旁邊,海藻般的頭髮披散下來。她的五官放量很大,巴掌大的臉上幾乎沒有多少留白,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