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渡山站在亭柱前,抬頭靜靜地望著院裡最粗壯的那棵桃樹, 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雲宿在遠處站定,正猶豫著要不要去打擾他, 就見燕渡山緩緩地偏過頭來。
「回來了?」
陌生的語氣、陌生的神態,雖然眼中仍是一片靜默的霜雪, 卻與從前的那位師尊不太相同。
雲宿快步上前作揖,喊道:「師父。」
燕渡山垂眸,淡淡地掃過他的銀髮藍眸,又落到他腰間懸的那柄劍上。
「我曾經以為劍道漫長,註定孤身無掛。後來聞楚青為我算過一卦, 說我命中該有一個徒弟, 於是我去了雪域。」燕渡山一字一句地說道,「沒想到冥冥之中自有命數。」
雲宿說道:「當年多虧師父點化, 我才能化為人形。後來我出雪域, 也是為了尋師父報恩。」
燕渡山說:「只是近來有些事情記不太清了,今日尤其如此。大抵就好似做了一場夢, 現在突然醒了。」
雲宿似有所感,抬起頭怔怔地看著他。
卻見燕渡山抬手在他腦袋上一拍, 說道:「你如今奪了凌雲榜首,往後來挑戰的人只多不少。我依稀記得那日江南的酒很是不錯, 你若無事,便再陪我離宗走上一遭吧。」
雲宿笑道:「師父怎麼知道我也想喝那裡的酒了?」
燕渡山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遠處,萬相宗的諸島群山在日光下更顯得幾分壯闊威嚴,寒江春嶼籠罩在皚皚白雪與薄霧濃雲之下,山外厚重的鐘聲響起,群鳥驚飛。
漫長的舊日結束,雲宿要重新開始琢磨與這位新師父的相處方式。
當然,燕渡山也是如此。
而離開這個世界的喻凜,正癱倒在中轉站的懶人沙發上大快朵頤。
許久未見的中轉站煥然一新,平白地多了許多新奇的家具,堪比熊貓中心的玩具丰容。
喻凜還沒來得及研究清楚每個家具的作用,鼻子就率先聞到了一股濃郁的焦香,混雜著各式香料的馥鬱氣息,間或還夾雜著幾絲甜香,把他肚子裡的饞蟲勾得直亂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