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 喻凜垂下眼睛,似是想起了傷心的事情,抬手抹了抹眼下,再次撩起眼皮,那雙眼中已經浸潤了一層盈盈水光,把眼眶都染得通紅。
配上雲宿那一張昳麗的臉,五分的演技就演出了十足十的可憐。
「因為師尊早就看穿了他的蛇蠍心腸,一直反對我與他來往,他心生怨懟,趁師尊突破之時痛下殺手,又在我為師尊神傷之時趁虛而入,最後剮了我的妖丹,借著你我的修為一路突破到元嬰九階,離出竅只有一步之遙。」
喻凜仰著頭,漂亮的眼睛自下而上地注視著燕渡山。
然後,他毫無徵兆地環抱上了燕渡山的腰身,把整個腦袋都擠了進來,聲音悶悶沉沉的,還帶了點含糊的哭腔。
「我被噩夢驚醒時心有餘悸,本以為只是尋常夢境,卻沒想到那日親眼見到了他和師尊。」喻凜吸了吸一鼻子,恍然大悟道,「難怪我一見師尊就覺得熟悉。」
燕渡山的後脊背都僵硬了起來。自他出生起,便從未同人如此親近過。被攬住的腰身不自在,緊繃的背也不自在,無處安放的手懸在半空,一句「放肆」在口中百轉千回。
最後,他的右手輕輕落在了喻凜毛茸茸的腦袋上。
手感很好。
「……那你為何又要把他留下?」
「危險的人要放在身邊,才好監視他的行動,以防他再次害人。」喻凜貼著燕渡山的下腹,大概是還殘留著一點妖獸行徑,他的腦袋胡亂地蹭了兩下,「我又不願他留在寒江春嶼同我分享師尊注意,可若是讓他進入內門,又太便宜他了。」
「他若是有心向上,我或許考慮放他一馬。他若仍想害我,我也不會手軟。」
喻凜一邊說著,一邊抓住腦袋上的那隻手,側過頭輕輕在燕渡山的掌心裡貼了一下。
「我睚眥必報,師尊可願幫我?」
燕渡山沉默著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不料喻凜緊緊地抓著他的指尖不肯鬆開。他斂下眼皮與後者無聲地對峙片刻,終於還是敗下陣來。
「好。」
此刻,在數十里外的萬相宗主島,路椎已經在廣場上等了快一個時辰。未入宗的那些人或空手而歸,或拿了島上得到的靈植滿意離去,偌大的廣場上只余他一人。
萬相宗的弟子第三次來提醒他收徒結束,不必再此逗留。路椎忍著怒氣,咬著牙裝模作樣地回道:「多謝這位師兄,可我答應了朋友在此等候,他若不來,我是不會走的。」
心裡卻在和445罵罵咧咧:【該死的雲宿不是說好的,出來後和燕渡山求情把我收入外門,結果他到好,瀟瀟灑灑地跟在燕渡山回了寒江春嶼,把我一個人撂在這裡!】
445一言不發。
路椎越想越氣,他本就在玲瓏塔里消耗了大量精力,如今又在太陽下暴曬了許久,腰臀腿都酸脹得不像話,席地而坐又顯得形象詭異,只能來回踱步咬牙硬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