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銳在副導演的提示聲中反應過來,後知後覺地喊了「卡」,然後目不轉睛地開始回看起剛才的拍攝片段。
「好!好!」他連喊兩聲,一拍大腿,「這就是我想要的感覺!」
不得不說喻凜方才那一套騎射動作行雲流水,就算使用替身也不一定能達到那樣流暢的場面,更不用說那連中靶心的三隻箭,連補拍剪輯的功夫都省下了許多。
蕭景晏雖然只是這部劇的配角,但對一向吹毛求疵的他來說又不僅僅是配角。
每個人物都有靈魂,從不以戲份多少論高低。哪怕只是輕輕一瞥,也應該用心留下獨屬於他的顏色。
他原本因花瓶演員帶資進組而壓抑的心情瞬間就暢快許多。
「星琢——讓我看看,沒有傷著吧,剛才你突然跳下來可把我們嚇壞了!那麼高呢,馬都還沒站穩,萬一崴到腳了摔著了或者馬受驚了踹了你一腳怎麼辦!」周曜急沖沖地跑上前,把喻凜里里外外打量了一個遍,確認他沒出什麼事,才鬆了一口氣。
喻凜接過他遞來的水,臉上那些屬於蕭景晏的神色悉數退去,瞬間恢復到了往日裡漠不在乎的慵懶神情。他懨懨地抿了一口水,說道:「又不是瓷人,哪有那麼容易摔壞。」
「不過你什麼時候學會的騎馬,上部戲不都還是用的假馬,還有那咔咔三箭,你背著我去特訓啦?」
喻凜:「可能是我天賦異稟吧。」
周曜心想,那天賦異稟的何止是騎射,連演技都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突飛猛進了。
難道這就是戀愛腦覺醒後的威力嗎?
李銳研究完剛剛拍攝的那一段,重新把喻凜喊了過去,這回語氣倒是緩和了不少。他指著監視器說了幾個點,想再補幾個不同角度的鏡頭,還有喻凜射箭時的特寫。
「剛才的表現不錯,我為先前的話向你道歉。」
這位嚴苛的導演倒是個直來直往的爽利性子。
喻凜點了點頭,任化妝師上前來幫他整理衣服和重修妝容。他面無表情地站在大棚外,柔軟的陽光落在白皙的臉上,眼睛顏色淺淡得像琥珀。
喻凜入戲快,出戲得也快,短短一會功夫,蕭景晏的一切在他的身上都沒了影子。
然而當場記打板,那些屬於喻凜的部分就會頃刻間被另一個靈魂占據。明亮肆意的少年再次出現在了監視器里。
在棚下打量的寧景和斂下眉,喝了一口水,站到李銳身後。
李銳仰頭望著籠罩下的陰影,目光又掃過監視器上喻凜飛揚的神色,若有所思道:「你多久沒有拍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