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按照現在的進度,還有其他通關者們的共同努力,距離那一天也不會太遠了。
她不會安慰安多亞,她自己孤身一人走了太久,個人特性也沒辦法讓她產生太多羈絆,她遵循命令而來,使命達成回歸本職是她的宿命。
「習慣就好了。」於是東方泋說了一句。
安多亞聽後哪怕知道她不願意多說,但仍舊忍不住坐起來追問:「東方,說說你的事吧,當初在無限套間認識,我們所有人眼睜睜的看著你在血霧中消失,當時大家都以為你死了但你卻活生生的站在了我們面前。之後守序區便有了你的傳說,和你一起通關過的通關者們仿佛看到了新的希望,結束這樣絕望的未來的希望,為了拆解這些詭譎世界,他們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哪怕赴死也要拼搏。而現在我也同你在一個世界裡,我能夠清楚的感覺到你很強,很不一樣,你到底是什麼人呢?」
安多亞問了許多問題,她也知道對方不會告訴她答案。每個人都有不願意或者不想說的事情,比如保命的能力和道具,比如有關詭譎世界的通關信息,每個人都想最快通關獲得最高的賞識度。
但她還是問了。不是為了得到一個答案,她只是執著的,想要在多利之後,希望再有一個足夠熟悉的人讓她哪怕在思想上可以依靠一下。
東方泋的強悍和與眾不同深深的吸引著她,她曾無數次幻想如果自己像東方泋一樣,那麼多利是不是就不會死,通關詭譎世界的時候會不會變得更輕鬆一些。變得不會恐懼,也不會害怕,還能幫助想要幫助的人。她和多利能夠待在一起的時間也會長久一些。
然而想像中的避開視線與敷衍並沒有出現,東方泋只是平靜的看著安多亞,腦海中對於這些問題的答案一片空白。
因為,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從睜眼的那一刻起,她就是這個樣子的,漫長的時間裡,除了心性,她不曾變樣。
於是,她回答道:「你想的太複雜了,如果你相信我的話,那麼我給你的答案就是天生如此。」
眼神很真摯,真摯到安多亞很難對這個答案產生懷疑。
「我和你們不是同一個維度的人。」東方泋繼續說,「在這裡的人除非是同一個位面,大家都是不同維度的人。在浩瀚的宇宙,你可以想像,我這樣的人也不無存在的可能。」
安多亞忍不住順著東方泋的思路去想,過了一會兒才了解了她的意思:「所以,詭譎世界的形成,是多個維度與位面融合的結果?」
「沒錯。」東方泋點頭,「再深入講我也說不清楚,不過你剛剛說的也差不多。其實它們自己,也渴望解脫。」
「它們?誰?」安多亞迷茫了一瞬,「你難道在說詭譎世界?」
東方泋又點了下腦袋:「毫無未來可言,對任何人事物來說,都是一種折磨。」
安多亞瞬間無言,因為東方泋的意思她懂。多利的死亡像是給她畫了生命的終點,直到她自己拼命的伸手,抓住了東方泋這個新的起點,她渴望的新的未來。
「我真自私啊……」安多亞的眼淚終究是流了下來,「什麼多利,什麼想要跟你學習拆解詭譎世界,都是藉口啊……我需要多利是因為我渴望陪伴渴望安全感,我需要你,是因為我想建立新的羈絆,我真的好自私啊東方……」
安多亞捂著臉嗚咽,一直以來因懦弱、膽怯和迴避掩蓋住的令自己難以啟齒的羞愧,如今借著今晚的談話讓她終於直面自己的內心。
東方泋站起來走到安多亞的身邊,摸了摸她的腦袋:「你才十幾歲,想活下去,並不可恥。為了能夠一直向前走,更不用自責,每個人總得選擇自己的道路。」
安多亞哭得更慘了,她用骯髒的被子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讓聲音傳出去,生怕觸動員工守則中的禁忌。
這一夜,安多亞睡得很不踏實,她做了無數的夢。東方泋則一夜沒睡,她睡不著,也是想看看夜晚的職工宿舍區會發生什麼。
大概是安多亞吐的最快最多,也哭累了,所以並沒有再產生想要嘔吐的衝動。倒是後半夜,許多宿舍門打開,也不知道出來的都是什麼生物。
東方泋閉著眼,腦海里一邊想著怎樣才能去往其他區域的方法,一邊分神出來聽動靜,有一陣走廊上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後來就聽見了關門聲再之後就沒了動靜。
她凌晨才合眼睡著,沒一會兒就被安多亞叫醒。
「東方,起來去吃早餐。」安多亞紅腫著一雙眼,不過身上那種膽怯卻消失了不少,眼神里多了許多東西。
東方泋起身看了眼時鐘,剛好六點整。一天三次的水源補給不能落下,她起來打開門,同安多亞一同去往洗漱區,才發現凜燈和希德站在門口。
「怎麼了?」東方泋問。
凜燈捂著嘴,眼睛是紅的,顯然已經哭過了。希德搖了搖頭,指了指洗漱區裡面。
東方泋走過去看,發現木綺臉朝下栽到在便池裡,周圍都是嘔吐物的味道,跪著的身體上到處都是被啃食後的痕跡,被吃得最乾淨的是內臟,其次是四肢,只留了頭和胸椎連著脊柱和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