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泋幾乎是瞬間移動到對方身側,捉住了對方的肩膀。
女詭瘋狂嚎叫,黑色而鋒利的指甲毫無章法的揮舞,東方泋的雙臂以及身上被抓出了道道血痕。
然而她卻沒事兒人一樣蹲下身,平視著對方,放輕了聲音:「去洗一洗,好嗎。」
大概是東方泋的聲音很輕柔,又或者是她眼中蘊含著怒氣的心疼神色不是假裝,女詭的情緒漸漸平靜,隨後,淚水從空蕩的眼眶中流了下來。
東方泋將她扶了起來,雖然女詭不像小鬼那樣站不起來,但只剩皮包骨的雙腿上有許多深可見骨的鞭痕。
來到浴室,打開噴頭,熱氣很快蒸騰起來。女詭窩在浴缸里安靜下來,她衝著水,猙獰的面孔漸漸平靜。
見狀,東方泋出去拿了衣服放在一邊,默默的退出了浴室。
女詭身上的傷是被打出來的,歪斜的鼻樑,被打掉的牙齒,滿身的淤青以及被鞭/打的皮開肉綻的雙/腿……
東方泋的眼神冷了下來。
大半夜過去了,女詭才從浴室出來,她換上了東方泋給她的一身白色睡裙,血污和泥土被洗乾淨,露出了一張清秀的面龐。
「為什麼被打?」掌握了大部分這個世界情況的東方泋問得單刀直入,「是因為夜間出去了?」
女詭默不作聲的站在那裡,翻著皮肉的手指攪在了一起。
過了一會兒,她將手伸到自己肚子上的傷口處,從裡面掏出一個古樸的銀質戒指遞給東方泋看。
戒面的圖案不出意外是玫瑰花的形狀,東方泋有些不明所以的接過,隨即又抬頭看了過來,不解的看著她。
「戒指很好看。」東方泋拿不定主意,「需要我幫你帶上?」
說著,她看向對方的手指,已經枯瘦的爪子哪裡還能帶的上戒指,怪不得被放進傷口裡。
於是東方泋拿著戒指想了想,從針線包裡面拿出線軸,擰出幾股線,編盛了彩色的繩子,將戒指套在上面,系在了女詭的脖子上。
「這樣行不行?」她問。
女詭枯瘦的手指摸了摸掛在脖子上的戒指,無聲的笑了。
然後她給東方泋講了一個故事,一個甜蜜又酸澀的戀愛,一場驚喜又浪漫的婚姻,一個可愛又滿載期望的孩子以及……一個噩夢一樣的未來。
因為愛到了骨子裡,所以將她保護到了骨子裡。希望她的世界裡只有她,連孩子都不允許存在。稍有一點讓他覺得心裡沒有他的行為,都是不允許的。
於是噩夢開始了,他的不滿也是她,其他人的問題也是她的問題,就連孩子對愛的分割,也賴在了她身上。
因為她美貌,因為她美好,因為她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於是她被失去了生存方式,失去了自由的權利,直到最後失去了生命。
她累過,也逃過,但每次都回來了。因為她知道,對方真的是將她愛到骨子裡。
所以,毀滅吧,從相遇愛到至死不渝。
東方泋聽完之後,氣得一晚上沒能睡覺。
趕緊拆了這個世界吧,不然再多呆幾天,她覺得自己不用對方動手就要原地去世了。
然而杞吟他們還沒離開,不過好消息是,自從聽了東方泋的話,接下來的幾天再無一人死亡,甚至在治療期遭受的非人待遇也少了,到最後他們按照要求做到位之後,還得到了美味的三餐。
杞吟是剩下三人中第一個通關的,她的治療課程是擊劍,當她擊敗授課老師,彎腰道謝的那一刻,她就消失了。
萊芳和賓白一個是禮儀一個是舞蹈,兩人差不多前後腳離開的這個世界。
直到最後賓白消失的時候,才意識到一個問題,他問東方泋:「你為什麼還不離開?」
然而還沒能得到對方的答案,他就已經被迫通關了。
偌大的玫瑰莊園內,只剩下東方泋一個通關者。賓白消失之後,她來到正廳門口,將大門打開,揚起臉迎著晴日的陽光。
「你為什麼還不離開。」自帶陰影效果的查理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東方泋的身後,「你早就可以離開了,為什麼不走?」
東方泋收起臉上的笑意,轉過身來:「通關者只有界主的允許才能離開,我不離開,是因為斯麥爾不想讓我離開。」
查理臉上的笑意也消失了,他的雙眼第一次完全張開,瞪著青綠色的瞳仁,尖銳的黑色指甲再度戳破白色的手套。
「你說斯麥爾為什麼不讓我離開?」東方泋向前走了幾步,看了眼展覽區的畫,「因為他想讓我結束你自以為是,虛偽又醜陋的……偽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