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應該正在接受健康檢查。」乾涸的嗓音沒有溫度,查理的身形在悄然發生著改變。
偽善的笑容終於消失,露出和蜘蛛醫生一樣的唇齒,平日裡笑眯眯的眼睛變得狹長,綠豆大小的瞳仁擴散到整個眼球,黑色而尖銳的指甲穿透雪白色的手套,仔細看去似乎還有污濁的血跡。
東方泋依舊拎著蜘蛛醫生:「已經檢查完了。」
「那醫生呢?」說完,查理的視線移動到蜘蛛醫生身上。
東方泋連眼皮都沒眨一下:「檢查完就走了。」
「他們是一個團隊,不可能在檢查沒結束的時候私自離開。」查理冷聲說。
「那你可能就要問他們是怎麼想的了。」東方泋聳聳肩,「你們家私人醫生,來問我是不是有點兒過分?」
「客人手裡是什麼?」查理又問道。
「髒東西。」東方泋笑了起來,「這就不能怪我挑毛病了管家大人,莊園進了髒東西,你們沒有第一時間處理,還要髒了客人的手,是不是違背你們周到招待的初衷啊。」
宅邸的大門結上了一層霜,周遭的溫度瞬間下降到冰點,空氣里都凝結出了水汽。
但是查理卻沒有動。因為東方泋的每一句話,都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那實在是不好意思,接下來交給我們處理就好。」查理說著,就要伸手接過蜘蛛醫生,被東方泋向後退了一步躲開了。
「我不高興了。」東方泋揚起下巴,頤指氣使,「我不高興了,我要親手將這些髒東西解決,為了讓客人高興,想來這點餘興節目,想必管家大人還是能夠接受的吧?」
漆黑的眼瞳又縮成了綠豆大小的瞳仁,查理驚訝的看著東方泋,顯然對她的話表示震驚。
這還是查理第一次聽到親口說出『我不高興了』這幾個字。
「說謊是非常不道德的行為,東方泋女士。」查理叫出了她的名字。
東方泋感覺到了一種桎梏圍繞在她的周身,企圖沒入她體內束縛住她。
但那些桎梏繞了她好幾圈,愣是沒找到突破口。
「事實就是如此,醫生回去了,他們不在了不信你可以去查。」東方泋甚至向上提了提手裡的東西示意給查理看,「玫瑰莊園這樣美麗的地方也是真的出現了髒東西影響到了旅客的心情,我收拾了它們,現在打算收拾的更徹底一些,這就是真相。」
話都被東方泋說完了,查理一句也憋不出來。
頓了頓,東方泋又開口了:「如果管家大人執意懷疑我說的是假話,難道是疑心病?這不得好好查查?」
查理:……
雙方又對峙了一會兒,最終以查理讓開道路為結束。
東方泋道了聲謝,提著蜘蛛醫生和助手走了。
查理盯著對方的背景直到對方消失在拐角處,才重新關上了宅邸的大門。
外面已經是狂風大作,東方泋提著兩隻來到後面的破損花房。花匠僕人就守在門口,見到東方泋提著的兩個東西是什麼的時候,嘴巴張的老大。
「我給你送肥料來了。」東方泋將那兩坨扔到黑土地上,轉頭問,「能用嗎?」
「必須能用!」花匠僕人欣喜的搓搓手,暗淡的眸子仿佛閃出了亮光,「這可是上好的肥料!」
「能用就好。」東方泋滿意的點點頭,「那我回去了,希望玫瑰能開的更茂盛一些。」
「謝謝您!」花匠僕人竟然向東方泋鞠了一躬。
離開花房的時候,東方泋聽到裡面花匠僕人用鍘/刀切東西的聲音,又想想花匠僕人說的話,心裡忽然產生了一種想法。
她一開始想像的肥料是屍體和血液之類的,如果這些怪物的也有用,而且看花匠僕人的樣子似乎還很好用,那這個問題就能換個角度去思考。
在這個世界的死亡和離開,分別都意味著什麼?
帶著這樣的疑問,東方泋往回走,一陣狂風吹來,將她黑色的長髮吹得遮住了眼睛。
東方泋偏頭將頭髮捋順,無意見看到了破損的圍牆,發現那些堵住破損圍牆的枝幹只是枝葉比較茂盛,並不是毫無縫隙。
中間很明顯的有一個可以通向外面的洞,像是人為用手扒拉出來的。
有人經常從這裡進出,是花匠僕人嗎?還是……莊園裡的其他人?
東方泋抬頭看了一眼宅邸的方向,發現住在杞吟那一排的房間能夠觀察到後面的情況,心裡又有了別的計較。
再次回到宅邸內,私人醫生已經走了,眾人聚集在休息區,一邊交換情報一邊等待晚餐。
「小泋!」見東方泋竟然從外面進來,煙爾愣了一下後跑過來問,「你去哪裡了?」
東方泋示意二人回到休息區再聊,畢竟壁爐又被點燃,暖烘烘的散發著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