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宛舒一愣,看著牆上才顯示七點半的時鐘,有些疑惑是誰會在這個時間找他。
值班的門衛說:「是一位衛先生,之前有見過他來找你。」
闕宛舒更錯愕了,衛先生?難道是衛珣?可他不是還在新加坡,明天才會回來嗎?
正有些愣神時,便聽電話里的門衛又問:「我直接請他上樓嗎?」
闕宛舒應了聲好,道:「好的,您請他上樓吧,他知道位置的。」
「好的。」
在等衛珣上樓的過程中,闕宛舒突然想到一件事,那就是,她還沒有告訴他自己要回宜安的事。
他才剛回來,她就要走,不管怎麼說這個情況都有點尷尬。
該怎麼說比較好呢——
正想著,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咚咚咚」三聲,聽起來有些急促。
闕宛舒走到門口開了門,卻在見到青年緊繃到顯得有些冷漠的臉色,以及那雙漆黑幽冷的眼睛時,愣住了。
她正想說話,他卻先她一步開口:「你要去哪?」
聲音很輕,卻莫名透著一股詭異的壓抑感,仿佛只要她的回答稍有不對,這股已然繃緊到極致的情緒就會徹底決堤。
第50章 我想把你關起來……
衛珣此時很不對勁。
他在說完這句話後,驀地踏前一步從門外走進來,身高差距和他的氣勢所帶來的壓迫感令闕宛舒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砰。」
門在他身後關上了。
室內沒有開燈,只有熹微的晨光自落地窗外灑進來,將一切覆上一層薄霧般的朦朧藍色,可那光照不到他倆所身處的地界,使得闕宛舒一時看不清衛珣半隱在陰影下的表情。
只能從他此刻給人的感覺判斷,他整個人都很不對勁。
衛珣確實很不對勁。
他覺得自己像是一條繃緊到極致的琴弦,起初還極力支撐著,想要保持冷靜,可在看見闕宛舒腳邊的行李箱,以及她聽見他的詢問後臉上一瞬之間閃過的心虛後,精神驀然崩裂了。
「你要離開我。」他語聲輕緩地開口,輕飄飄的嗓音像曠野吹來的風,是無盡荒涼和悲冷,「又一次。」
闕宛舒一愣,立刻開口想要解釋:「不是,我只是──」
「是什麼?」
衛珣卻打斷了她的話,他抬起眼,這時借著晨光映照,她才看清了他眼中蒙著一層水光,既憤怒又顯得破碎委屈的眼神。
他質問道:「上一次是八年,這一次是多久?又一個八年嗎?還是十年、二十年?」
他氣勢逼人,說完這句話後又猛地往前一步,整個人幾乎要撞到闕宛舒身上,後者被籠罩在他的陰影之下,竟情不自禁地後退了一步。
這個舉動像是助燃劑,一瞬間助長了本就熊熊燃燒的火勢。
「衛珣,我──」
後頭的話還沒完,肩膀突然被人用力地扣緊,力道重得仿佛掐到了骨頭上。
隨後是一股力道猛地將她往前拽,闕宛舒猝不及防,被他拉到身前狠狠地禁錮住。
當她錯愕地抬起眼時,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衛珣那雙通紅的眼睛,再來是沉冷中透出一絲癲狂之色的表情,劇烈起伏的胸膛和逐漸變得粗重呼吸。
這些無一不彰顯著他此刻情緒激動,已到了近乎喪失理智的地步。
偏偏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冷靜,這種反差愈發令人感受到一股鑽入骨髓般的痛苦,和如能灼傷靈魂的悲涼。
衛珣突然說:「許知森問我,是希望你的身邊只有我一個人,還是除了我,還有許許多多喜歡你、愛護你的人?」
「你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嗎?」
他深吸了一口氣,像還在極力忍耐:「我希望,你的身邊只有我一個人,我想要你只看著我、只想著我,想要你的一切只和我有關,想要你只屬於我一個人。」
衛珣知道自己的性格從來都是霸道的,他占有欲強,既自私又專斷,生來就沒有要把喜歡的東西和他人分享的這一美好品質,即便是他的家人。
他想,喜歡的東西為什麼要和別人分享?
既然是他喜歡的,自然就該完完全全屬於他,誰也別想碰觸一分一毫。
這體現在所有被他擁有的事物,小到一件玩具、一枚玉佩,大到一個專屬的稱呼、一個人。
他像占據著一整座山谷的惡龍,而被他守護在羽翼之下的遍地財寶,就是他絕不願與他人分享的私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