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侯夫人靠不住了。
侍候的貴主要真進掖庭,她們這些從皇宮外被帶進來的,下半輩子哪還有什麼盼頭?
但這樣的求情,天子見多了。
眼角餘光都沒抬起一下,只示意齊忠快點將人拉下去。
他忍耐力所剩無幾。
「等一下。」尚芙蕖卻忽然將人叫住,捕捉住重點字眼,「你方才說你們貴主生了病?是什麼病?」
段采女日日夜夜都在念她與天子過去的那段情誼,她們這些近身侍候的,不可能完全看不出問題。
秋月是不敢說。
而她是故意不說。
「我們采女從前就是這副模樣。」春花抹著淚道,「總覺得陛下有意於她,與她有舊日情分在,寵愛宸妃娘娘也只是面上功夫。」
一句話,踩遍雷區。
陸懷面色難看到了極致。
下一刻又想起什麼,慌地轉頭去看尚芙蕖,「朕根本不認識她……」
一想到在其他人眼中,自己很可能是這麼個形象,怒火難遏。
幸好尚芙蕖並不缺心眼,不至於旁人說什麼就信什麼。否則難以想像,他得貼多少年才能把人成功哄到手。
好不容易她才對自己生出點情意。
誰敢折騰,他和誰急。
春花道,「采女當年見到的丟了玉珏的人,其實是安王。」
這會兒也顧不上,這兩字是不是宮闈禁忌。
她只想討條出路。
段采女呆呆坐在旁邊,聽到這句話,眼珠木質般僵硬動了動。
安王嫉恨太子之位被奪已久,更是惦記那塊象徵儲君身份的玉珏,不足為奇。
重點在於,段采女不信。
只一板一眼,堅定那人就是陸懷。而且好巧不巧,那玉珏又只有一半,剩下一半還在他身上掛著。
於是在強大的腦補能力加持下,送玉珏為信物正式成立了。
「先去把紅葉叫過來吧。」
尚芙蕖邊說,邊悄悄瞥了眼身旁之人——臉已經黑成鍋底了。
這是與安王交手多年,陸懷覺得對方最髒最不要臉的一計。
全場古怪的氛圍中,紅葉終於匆匆趕來。
尚芙蕖扯了扯陸懷衣袖,想一起退至外間等待結果。
但對方順著她的力道,多挪好幾步直接到了院裡。
那股薰香氣味終於消散,可他依舊長眉蹙的能夾死一隻蒼蠅。尚芙蕖小聲道,「東西不許摔。」
「玉珏你不要,我還要留給祉兒玩呢。」
陸懷在某些方面,有著近乎強迫的挑剔。段采女已經觸犯到底線,所以對方貼身戴過的東西,他絕不會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