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回來還沒開始抓內部穩定,陳敬濟倒是先蹦躂到他面前來了!
西門卿又道:「桌上也沒外人,我有話也就直說了。
雖我率領鹽軍起義,任了知州之職,也是為除權奸、救萬民,可要想達成此願,任重而道遠也!
我卻並非就此成了土皇帝,好叫你們逞威風的!
雖鹽軍是為救萬民而奮戰,然起義到底是冒天下之大不韙,稍有不慎,便是誅九族的大罪!
若有人連累我被誅九族,否管是誰,我先誅了他!鹽軍殺得滄州官商權奸人頭滾滾,我想你們是知道的,也叫你們明白、外人殺得自家人也殺得!」
或許殺得人多了,真就有周身凝聚煞氣一說。
西門卿此時一番話出口,桌上眾人及廳中侍候的丫鬟小廝,都嚇得若寒蟬一般,大氣都不敢出。
陳敬濟當然不例外,又因是專門說給他聽的,還更感到畏懼。
因為設身處地作想,岳丈那是敢於起事,敢於殺得滄州人頭滾滾的狠人!那多砍他一顆腦袋,又有什麼妨礙?
「爹說的是!您居安思危,我們也定牢記爹的教誨,豈敢逞威風……」陳敬濟頗有些語無倫次地胡亂應和。
何況他與大姐兒又沒給岳丈生個外孫,他和大姐兒夫妻情薄,這樣一來,他之於岳丈就是一個外人。
一個外人的腦袋,還不是說砍也就砍了!
西門卿暗道,果真同他當初想的那樣,只要他還在,就能壓得陳敬濟不敢造次。
但也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西門卿強調一遍,「我剛才的話適用於西門家所有的親人好友,不獨針對你。」
吳月娘聽了,立即想到她的兄弟姐妹——當初第二批跟著搬來滄州的吳大舅、吳二舅和吳大姨他們。
女婿能殺,妻兄姨妹自然也能。
等過幾日,她得再給兄弟們說一說才好,莫誤了官人的大事,也莫丟了他們自個兒的命。
官人他待人好的時候很好,可若狠下心來也容易。
吳月娘心中盤算著,西門卿接著說:「不要大功還未告成,就等不及要享用成功的果實了,如此往往都是扯後腿,最終多半功敗垂成。」
「 所以,我也不怕把醜話說在前頭:姑爺你可安分些!有用得著你的地方,我自然會用你——畢竟也是親人。
若沒經我允許,便私自攪弄事端,我也不怕叫大姐兒換一個夫婿!」
陳敬濟哪敢有二話!「女婿不敢!不敢不敢!」
他和母親現在能安穩過活,都有賴於岳丈庇護,如果岳丈看重他也罷,他就能管事掌權。
如今岳丈不看重他,他還能如何?是萬萬不敢作妖的,否則將他扔海里也方便,再給大姐兒換一個丈夫,那也有的是人願意。
若非早先與大姐兒談過,她決定維持現狀,大約大姐兒是覺得,換一個夫婿未必就是良人。
他直接換一個女婿便是。
這時西門辰開口,正大光明告狀:「爹,姐夫讓姐姐今晚回家去,可這裡不就是姐姐的家嗎?他還說姐姐的依靠只有他,姐姐最親人的只有他和他娘,可爹娘和我不是姐姐最親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