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卿又簡單複述了鄆哥的話和猜測。
知縣、縣丞和主簿,清河縣衙三巨頭一時無言,隱晦交換一輪眼色。
對西門大官人的態度有所覺察,又不敢確定。
只嗯嗯哦哦點頭聽著,沒有實際性發言。
西門卿知道縣衙這幫子人肚裡腸子的彎彎繞繞,主動表態:「我聽鄆哥說了街面上的流言,只覺荒唐至極!我西門卿豈是那等包庇罪犯之人?」
三人點頭堅定有力,捧哏一般:「確實荒唐!」「那是那是。」「自然自然。」
西門卿:「我與諸位相公來往日久,已厚顏將相公們視為摯友。」
知縣李達天忙接過話:「我亦視大官人為摯友!」做西門大官人的摯友不虧!
西門卿神態流轉間,全然推心置腹的真誠,「我與相公們說句大實話,但這話也是說到哪兒,便在哪兒了了。」
縣丞樂和安與主簿華荷祿,與武松有些交情,這次又沒被西門大官人用銀錢粘住了嘴,見勢自然高興。
連連保證:「那是那是!話出你嘴,入我等耳,再不會叫第五個人知道。」
這就是官話路數罷了,西門卿也就隨口一說,他們也是隨口一保證,說不說出去,全看話里有多少隱秘,各人嘴緊不緊。
接著說:「我西門卿行事確實霸道,也有不少手段,如若不然,那些家業如何守得住?又如何讓官民兩道,都信我一二?」
「因我又管著些公事,並與諸位相公相交,便知曉其中深淺厲害。總歸要想長久二字,就得謹守一點,得知法守法!」
「而我行得正坐得端,知法守法,問心無愧,何懼魑魅魍魎!又何懼流言蜚語?」
「大官人此言有理!街面上那些流言確實荒唐!」
「大官人真知灼見!」
「大官人言行合一,是為大善!」
看樣子這些人懂他言下之意了。
但西門卿還是點明了,「說句大話,我知交友人遍天下,稱兄道弟者也不在少數,那吳典恩就是一無賴幫閒,會說些好聽話語,我便也與他往來。卻不想他竟如此不當人,竟打著我的名號,猖狂『潛逃』,簡直膽大包天!」
李達天聞弦歌知雅意。
西門大官人根本沒把那吳典恩當正經結義兄弟,如今對方還敗壞他名聲,怒恨都來不及,哪還會包庇。
但也不能明著承認,之前遲遲沒將吳典恩捉拿歸案,就是看在他西門大官人的面兒上。那不擺明徇私枉法嗎?
只是佯怒道:「那吳典恩拒捕潛逃,潘氏拒不歸案,屬實猖狂!本官稍後便增派衙役捕快,全縣搜捕,諒他插翅也難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