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怕以後沒人照顧姑姑。」季曲嘆了口氣。
這話更有意思,只要季家不倒,季榮寶怎可能缺人照顧,除非……
孟慈突然有些嚴肅,季曲伸手在她的額頭敲了一下,「別瞎想。」
「我沒有。」孟慈被突如其來的痛意整的皺皺巴巴。
季曲沒說話,孟慈剛剛心裡想的什麼,他和明鏡似得瞭然。
「婚姻和家庭不是單獨的愛,她該有責任和擔當,對她深愛過的愛人,對她的一雙女兒,這麼拋下一切為了另一份飄忽不定的愛私奔,不是一個成年人應該做的事。」季曲緩緩道。
孟慈不同意:「愛就在一起,不愛就分開,沒有婚姻不代表她以後不可以對前夫負責,沒有家庭更不影響她是兩個孩子的媽媽,責任和愛不能混為一談。」
「沒有婚姻束縛她怎麼可能對沒有任何法律關係的人負責,沒有家庭怎麼可能扮演好母親的角色,她甚至都沒要兩個女兒的撫養權,因為她知道在撫養孩子的方面,她前夫比她更上心,更貼心。」
「愛都消失了的婚姻和家庭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兩人的對話幾乎是針尖對麥芒,明明是小別勝新婚的重逢時刻,還是繾綣纏綿過後的溫存時分。
季曲看著孟慈氣鼓鼓的臉突然笑了。
和她爭個什麼高低對錯,不過他們兩個人過好自己的生活罷了。
這麼想著,他伸出手指戳戳孟慈鼓起的臉頰,突如其來的動作像是尖銳物戳破氣球,漲到頂點的氣滿滿消失,就像孟慈癟下去的臉一樣。
孟慈也反應過來自己有些急,小小地哼了一聲,扯開玩偶側臉躺在季曲胸膛上,隨著他的呼吸而起伏。
孟慈先開口:「你們一起回來的?」
「嗯,送她回家之後我就過來找你了。」季曲看著孟慈的頭頂,上面仿佛飄著一個低氣壓的漩渦。
想了想,季曲又說:「本來姑姑還是死活都不回來,我實在太想你了,就說再不回家別說你有沒有好日子過,我女朋友都要和我分手了。」
孟慈撇了季曲一眼:「說謊倒是一套一套的。」
季曲笑:「我可沒說謊,畢竟女朋友這兩天都不怎麼回我消息,我發十條才能換到一條回復,還有可能是表情包。」
身上的人沒動靜,季曲一個翻身,把孟慈壓回床面,兩個人的重量相疊令床墊下陷。
孟慈的頭髮向周圍鋪散,像朵盛開的花。
季曲小聲問:「生氣啦?」
「沒有。」孟慈早就知道自己和季曲存在不可彌合的觀念差距,自然不會為了一兩句的爭辯而生氣。
「我是說我臨時跑到國外,沒常常陪著你這件事。」季曲的手撐在孟慈頭側,親昵地用鼻尖蹭孟慈的臉。
「……沒有。」
這次慢了幾秒,孟慈的回答,比剛剛慢了。
季曲被這種被孟慈需要的滿足感而取悅:「對不起,我下次儘量不離開這麼久,季澈不好出國,我爸媽最近忙著走親戚,只能我去。」
「哦。」孟慈突然感受到某些情緒因為季曲而失控,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真的為了季曲的消失缺位而低沉。
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在兩人的肢體間滋長,試圖吞噬異己。
察覺到被對方需要和因對方失控,都是愛的副作用。
第39章
李港正月十五起來就要離開的消息還沒等孟慈傳遞給季曲,季曲就先知道了,並且提前和孟慈約好了和李港吃飯的時間。
因為季榮寶的婚姻問題,季曲少不得每天往老爺子那兒跑著看看。
兒女債,一輩子都還不完。
好不容易等到季曲抽出點空閒,孟慈才說了何冉的事,並且把戒指盒拿了出來。
季曲想都沒想,直接開車帶著孟慈到了安翰公司樓下。
停好車,季曲問孟慈想親手給還是他代為轉交。
何冉應該只是想借自己手,借季曲的勢,壓制安翰的心思,因此自己去不去都沒什麼差別。
孟慈選擇在車裡等季曲。
從離開到回來統共不過十分鐘,還包括季曲坐電梯的時間,看著駕駛位上的人,孟慈還是沒忍住問:「你們說什麼了?」
季曲目不斜視地看著前路,淡淡道:「沒什麼,我把東西放他桌子上就走了。」
「他沒說什麼?」
「沒說什麼。」
碰上紅燈,季曲側過頭看孟慈,「你該不會以為安翰會變成什麼頹廢模樣吧?」
孟慈直直地看著前方的車尾巴,沒說話。
「少看點偶像劇。」季曲笑笑,前車動了,季曲也扭正頭繼續駕駛,「還有你那點小說。」
車內的音樂流淌,孟慈打開手機斷掉藍牙,光明正大又再幼稚不過地反擊,「那你也別聽我的歌。」
原本季曲約了家法國餐廳,結果快到地兒的時候突然接到華婉的消息,說管家來電話說季亮鴻和季榮寶又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