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歡傾被叫醒後先是哭了一鼻子,而後才在眾人的哄勸下想起來自己之前立下的誓言,用新衣服的袖子擦了把眼淚鼻涕,從季澈懷裡爬出來,背著提前準備好的祝福話給眾人拜年。
大家自然被逗得開心,就連季亮鴻都笑了好久,眼尾的褶子摞了五六層。
季曲最小,輪到自己時季歡傾的漂亮話已經說得差不多了,憋了半天只說出一個小叔新年好。
季曲不買帳,又叫小侄女誇了自己好幾句。
眼看著季歡傾要被為難到再次哭出來,季曲才在華婉的眼刀下送上一早就準備好的大紅包。
「小傾說完了該輪到你了吧?」季亮鴻看向季曲。
「我?」季曲有些驚訝,「我和小傾可差了一輩兒呢。」
華婉已經拉著季榮濤端坐在沙發上等待:「沒結婚就都是小孩子,你可不能比小傾
的拜年話說得都差吧。」
理是這麼個理,季曲無法,只能也學著季歡傾給大家拜了年。
「哎,忘了我啦?」季澈突然發話,手裡還拿著個紅包。
季曲無語:「哥,咱倆可是平輩。」
「那怎麼了?要錢不要?我這可是連號,吉利。」季澈坐在華婉旁邊的沙發扶手上,笑得沒了眼睛。
氣氛太好,季曲沒捨得打斷,便就著這股勁兒也給哥哥嫂嫂說了吉祥話。
熱鬧了一通,電視上播放的春晚進入尾聲,大家紛紛上樓休息。
季澈和季曲去檢查早上上香要帶的東西。
核對無誤後,兩個人沒著急回屋,而是站在亭子裡抽了根煙。
季澈拍拍季曲的肩膀:「剛和你鬧著玩,別放心上。」
季曲擺手說沒事,長兄如父,偶爾拜一拜也行,季澈聽到這兒笑著錘了季曲一拳。
季澈笑夠了,突然想到剛剛那堆貢品,說:「對了,媽去了寺里肯定又要和住持替你求姻緣。」
「求去唄,讓她有個念想,還能少折騰我。」季曲不在意道。
「但我覺得她不用求了吧?多此一舉。」季澈夾著煙,看向季曲意有所指。
季曲低頭看著自己前段時間給池子裡換的那條錦鯉,已經適應了環境,「你知道了?」
季澈點頭:「你也沒瞞著啊,去哪都領著。」
「那媽也知道了?」
「差不多吧。」
魚睡覺不閉眼,就那麼直愣愣的飄在水裡。
但是那隻白錦鯉沒睡,仍在其間穿梭,把月光打碎。
季曲點點頭,又吸了一口煙。
「別擔心媽,你決定了什麼都好說。」季澈看著若有所思的弟弟,寬慰一句。
「嗨。」季曲擺手,「沒到媽那一步呢。」
季澈疑問道:「你還沒搞定人家姑娘?」
季曲沒說話,算是默認。
這次季澈更笑得幸災樂禍。
「和她媽過年去了?」對於孟慈的基本信息,季澈還是了解的。
季曲搖頭,捻滅菸蒂,「回老家了。」
季澈隨意接了一句:「那估計挺沒意思的。」
誰說不是呢。
季曲在孟慈那兒就沒怎麼聽她聊過除了她媽之外的家人的事,最近一次聽到相關的事還是孟慈放棄遺產繼承那次,說是姑姑家的小孫女快上小學,孟擎留下那套房子的學區好,但是必須得房戶合一才能入學。
除此之外再沒了。
就這樣過年,肯定沒什麼意思。
「早點休息吧,打早兒還得出發。」季澈抽完煙先回了房,留下季曲自己在院子裡。
最近氣溫下降明顯,季曲伸手試試池子裡的水,溫度還可以,怪不得這些錦鯉的色澤越來越漂亮。
剛剛給孟慈打視頻,本來想看看孟慈心情怎麼樣,沒想到還沒看到臉就被掛斷,季曲頭一次覺得自己嘴賤。
但是從聲調來說,好像沒什麼不對的。
孟慈這次住的還是自家旗下的酒店,季曲掏出手機找到孫謙發來的酒店監控視頻,是孟慈辦理入住的畫面。
她總是不喜歡穿顏色鮮亮的衣服,又是一件款式經典的過膝大衣,細細瘦瘦的一條,走路時連靴子筒都在逛盪。
畫面質量不夠清晰,看不清她的五官。
手指拖著進度條反覆回到最開始的位置,看了數遍。
季曲突然走回屋子拿了外套和鑰匙就衝去了車庫。
憑什麼呢?大過年的。
自己家小姑娘就得孤零零的一個人去酒店,看春晚時候旁邊連個吐槽說話的人都沒有,也沒人和她說新年好。
他得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