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杯碎片四濺,嚇得屋外的僕從紛紛低頭,謝朝蘊面色依然平淡如水。
「如今朝中虎視眈眈,多少雙眼睛盯著,想要置謝家於死地。陛下三番兩次請你如入宮授太子以禮,你卻接連推拒,如今更是,莫非是要陛下一怒之下滅了謝家不成!」
謝去夷這番話不過是為了抒發心中的鬱憤罷了,任哪個都城百姓聽了都會笑他信口開河。
自從兩百多年大詔開國伊始,謝家便掌控著朝中一半政權。在歷史的沉浮之中,曾有兩位帝王意圖以清君側的名義誅滅謝家。但無一例外,都以失敗告終。
不是因為謝家滔天的權勢,也不是謝家在文人墨客當中的地位。不是謝家需要大詔,而是大詔需要謝家。
朝中謝姓子弟便有四成,荀家,方家,陸家各占一成。而謝家又掌管禮部,因科舉而做官的人為了在朝中安身立命,往往也會投入其麾下。
大詔需要謝家來制衡朝廷,維繫安穩。
即使只是徒有其表的安穩。
謝朝蘊目光停在手中卷冊上,眼皮抬也未抬:「荀家和陳弼勾結,暗中豢養了一隻食人的猛獸,意欲在秋獵時謀殺聖上。」
謝去夷動作一頓,面上宛如六月瞬變的天色,立刻轉陰為晴:「哦?竟有此事?」
說完他摸著長須,兀自點頭。
「這趟去得值當。」他搓了搓手,「奏疏可寫好了?荀家這幾日不安分得很,是該殺雞儆猴了。」
「彈劾謝殷的奏疏,這已是第三本。」謝朝蘊將奏疏放在桌案上。
謝去夷瞥過奏疏,咳了咳:「畢竟是謝家子弟,該寬容之處還是應當寬容……提點幾句便足夠了。如若從嚴發落,恐會寒了其他謝家子弟的心。」
謝家是由一個個謝姓子弟支撐起來的,處置一人事小,失威事大。謝朝蘊才華謀略皆為常人難及,唯不諳處世之道,為官資歷尚淺。要而論之,便是心中仍存了幾分士子的不平之氣。
大凡物不平則鳴。
在朝為官,最忌諱的便是意氣用事。便是他心有不平又能如何?
憂國憂民之人處江湖之遠,善於經營之人高居廟堂之上。黨同伐異,千百年來都是這番道理,不單是大詔一朝。他一人不平,難道能讓朝臣人人不平?
人間自多不平事,為了朝堂制衡,大局穩定,總有人要失去些什麼。所謂不平之氣,不過是蚍蜉撼樹,徒亂人意而已。
第26章 舊事
◎即使酷暑時節,大詔皇宮依舊清涼如春。源源不斷的寒冰從南面送入宮……◎
即使酷暑時節,大詔皇宮依舊清涼如春。源源不斷的寒冰從南面送入宮中,橫掃整個大詔的暑氣都忽略了這裡。
為了給都城裡的貴人們避暑,瞿巒山上開鑿了三個洞窟用以存冰。但縱使如此,都城用冰仍舊緊缺。加之三月滴雨未下,使得成片成片的土地龜裂,城牆下不乏因饑渴炎熱而死的百姓。
曾經豐饒的國土,如今滿是傷痕。
城外的旱災並未驚動宮池中的舒雁,它們三兩成群,閒適地暢遊於垂柳蕩滌的碧波間。=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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