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人,自然是凌萱。
剛才她聽到明鏡的問題時,就知大事不妙,宗主此時是不在的,不僅宗主,就連其他長老也被姜千尋的求救信號給招出去了,現在整個會場能夠說上話的人等同於沒有,這個計劃的知情人本就不多,只剩下她和單瞳瞳了。
單瞳瞳社恐,肯定擔負不起這個責任。
凌萱知道,考驗她的時候到了,如果任由明鏡這麼肆無忌憚地潑髒水,那她們今天所做的所有努力都將付之一炬。
深呼吸,走出,發言,每一步都在她的計算之中,她出身極好,在這種場合發言的經驗充足,她知道,不能陷入自證陷阱,否則不管說得再怎麼好,都會被對方套進去。
所以她要從根本上,否定對方所說的一切,連同這個人一起,今天都必須毀在她的社交辭令中。
凌萱站的包廂比較高,幾乎可以俯瞰整個會場,居高臨下對明鏡說話時,其他人也得艱難抬頭看她,這無形中讓她說的話有了強大的說服力,這也是凌萱設計好的,只有站得足夠高,才能彌補她身份上的低。
明鏡被她如此輕視,差點都要氣炸了肺,但她知道自己現在不能亂了陣腳,否則只會讓對方占了上風,於是忍住怒火,道:「好,就算我不配與沈宗主對話,那替人墊錢的事怎麼說?還讓我舉證,你們怎麼證明,自己不是有結盟的狼子野心?」
「誰主張誰舉證,發問的人是你,那麼就該由你來舉證,我沒有義務向你解釋我們的意圖,如果你沒有證據,那我請你閉上嘴。自己沒有能力幫需要的人撐傘,就不要阻攔別人助人為樂,行善不是罪名,誹謗才是。」
凌萱的這套話幾乎是抵抗污衊的萬能回答,對她來說,這不過是本能反應,但其他人可沒有見過這麼流暢且天衣無縫的回應,拋開當下的問題不談,此人絕對是個可塑之才!
不卑不亢,對答如流,且沒有泄露任何信息,最重要的是,此人只是個年輕的小弟子!
假以時日,對方一定比現在還要強大。
頓時,很多宗主就對凌萱生出了惜才之心,他們看得出,對方還處在練氣期,連師父都沒拜,這樣的青苗弟子,是可以轉投其他宗門的,所以,未必就沒有收伏的可能。
首先說話的是極上門的宗主,他不敢直接提出拉攏,只急著要占個頭彩,他平素本就不喜明鏡,出來說話也有底氣:「明師妹,你究竟有沒有證據,沒有的話,就此散了吧,何必為難人家這位小弟子呢?」
其他被幫助了的小門派見他說了話,也都鼓起勇氣開始站邊,他們對靈秀宗是很感激的,只不過人微言輕,輕易不敢與明鏡撕破臉,但這會兒有了帶頭人,他們的反擊便如潮水般湧來。
明鏡沒想到竟然有這麼多人站邊靈秀宗,本來只是胡扯的,這時倒真有些後知後覺的確信——還說沒有拉攏,沒拉攏怎麼會有這麼多人替她說話?
別以為她不知道,就沈卿塵那個淡漠的性子,不得罪人不假,但也絕對沒結交得下多少人,這些人要不是收了她的好處,何至於如此一致對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