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的姜千尋午睡過後,照例去找師尊療傷,沈卿塵已經在練功房等著,算好了時間,備好了蓆子和軟被,經過昨晚的事之後,她對姜千尋的防備已經消散,再加上給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建設,此時倒也還算遊刃有餘。
姜千尋走進來喚了一聲師尊,便自去裡面換衣,沈卿塵看出她心情不好,便柔聲問了一句:「怎麼了,看你好像懨懨的。」
姜千尋張了張口:「沒有吧。」
其實是有的,自從那個單瞳瞳來了之後,她就有些渾身不自在,對方就這麼堂而皇之地獲得了徒弟的席位,還是以這種不公平的方式,這顯得她的那些努力全成了白費,
她害怕師尊把關心都給了新徒弟,但她又沒有立場去說什麼,只能一個人偷偷生悶氣。
「你知道嗎,她的身世很可憐。」沈卿塵何等聰明,很容易就猜出了她的想法,便耐心解釋道:「全族上下都遭了滅門,宿姐姐撿到她的時候,她正在街上乞討,如果我們不收留她,她要麼是餓死街頭,要麼是被仇家追殺,你忍心看這么小的姑娘遭此大劫麼?」
姜千尋沒想到這小孩身世這麼悲慘,一時也有些羞慚,她微微搖了搖頭,道:「我不是對她生氣,也沒有趕她走的意思,我只是……覺得有些不公平。」
「哪裡不公平?」
「我當初上山,是因為需要療傷,可是她……好吧,她是為了避仇,可她是宿長老帶回來的,不是能在千羽峰住嗎,為什麼非要到這兒……」
說到這裡,姜千尋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便搖了搖頭:「算了,是我太多嘴了。」
沈卿塵看她像只爭風吃醋的小狗一樣,倒生出微微的笑意來,其實自己何嘗不是一樣,只是身為宗主,就有宗主的不得已,並不能隨心所欲。
「其實是這樣的……」沈卿塵跟她大致解釋了一下,又道:「所以我們不收留她,她就會被踢皮球似的踢來踢去,你想看到這樣的結果嗎?」
「我當然不……」姜千尋聽了解釋,覺得說得通了,也不再考慮公平的事,畢竟她有朋友也有家人,可對方卻是什麼都沒了,這麼比起來,好像還是她更幸福一點。
既然如此,她就讓著對方一點吧。
沈卿塵看她又恢復了原來的模樣,心中鬆快許多,便道:「你比她上山早,就算論起來,你也是師姐,你這個做師姐的,難道還要和師妹爭風吃醋麼?」
「我才沒有吃醋。」姜千尋有些面紅地駁了一句:「但是師尊,你可不可以答應我,廚藝課只給我一個人上啊?」
「這個自然。」沈卿塵為她的嘴硬會心一笑:「早說定了,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
聽到「秘密」這個詞,姜千尋立刻樂顛顛地,把不快拋在了腦後——對哦,她和師尊是有秘密的,別人都沒有,果然還是她們更親近些,是其他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閒話說完,就是正事療傷。
沈卿塵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也備好了換感符,姜千尋渾然不知她的為難,只按照之前的程序操作起來,不一會兒,手就熟練地摸到了胸上。
沈卿塵的身子兀自一僵。
說實話,她覺得自己準備得夠多了,但姜千尋這熟練到漫不經心的舉動,還是讓她有種被當成物品隨意對待的羞恥感——這種不被珍視的感覺,本應該是有些冒犯的,可在她的心底,卻隱隱生出一種被凌駕和駕馭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