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捷黑了臉:「楚瑜把異能局的同伴屍體扔掉的時候,想過有沒有必要嗎?」
她又一次抓住夏平蕪:「我體諒你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了,不要惹怒我。」
「明姨生死未卜,你們就算把我帶走,又能怎麼樣呢?」夏平蕪勾了下唇,「就連明姨,她又能做什麼呢?」
她頓了頓,手掌回收,慢慢握住紀捷的手:「就像她說的,真正的救世主,是我,不是嗎?」
紀捷猛的剎住步伐,臉色甚至比剛剛還要更難看,夏平蕪卻轉而指了指面前的路途:「走吧,我帶你下山去。」
她笑道:「搬得這麼急,那些願意聽你命令的異獸大概還沒上來吧。」
「夏平蕪,你笑什麼。」紀捷咬牙切齒,專屬於異能局的擴音器卻如同轉瞬間吸住了她的後背,而後傳出了紀朔的聲音:「站住。」
紀捷渾身僵硬,下意識伸手格擋,紀朔已經直接來到了身後,牢牢攥住了紀捷的肩膀:「紀捷實習生,從進入異能局的那一刻起,你的生命便只屬於異能局,你忘記誓言了嗎?」
緊接著,二人轉身,看見紀朔近乎嘲笑的眼神:「你們的計謀實在是太拙劣了,以為挑動著民眾圍起異能局,製造混亂,你就能帶著夏平蕪逃之夭夭了嗎?」
「……楚瑜既然早就知道了,做什麼還要拉著民眾陪我們演這麼一大出戲?」紀捷的神色恢復正常,甚至還自如地轉過了身子,「還是說,是你享受當面揭穿我的快感?」
眼前,卻是紀朔一個人來擋住她們;身後的異能局裡,戰鬥隊還在努力鉗制住喬觀;異能局外,是阮燭筠正在穩住眾人的心緒。
紀捷的表情放鬆了些,拖長了音調:「可惜,她不是天神,沒辦法掌控一切。」
「就連預料到的,也沒有辦法扭轉。」一把冰冷的東西抵上了紀朔的腰,顧策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直接將紀朔圍在了中央,「她會後悔只派你一個人出來的。」
「你也和夏平蕪一夥。」紀朔笑了一聲,「也難怪,阮燭筠跟著夏平蕪這麼久,收買人心的事情自然是練得爐火純青。
「只不過,你姊姊顧修……」
「她不會管我。」顧策的聲音很平靜,「可你猜猜,楚瑜會不會管你?」
紀朔依舊那副雲淡風輕的笑,甚至還向遠方招了招手:「是啊,不如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就在此時,紀朔卻覺得身體一輕,紀捷和顧策突然往前邁了一步,猛地把紀朔舉了起來:
「矮著身子揮手,楚瑜怎麼能看見你呢。」
紀朔下意識皺眉,因為方向的原因,在她的正前方正是紀捷。紀捷伸著雙臂,望著面前的紀朔,再往前,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夏平蕪下意識伸出手攥住她的肩膀:「紀捷,不要衝動……」
下一刻,手下的布料忽而「沙拉拉」作響,緊接著,便感覺其下的肌肉如同山巒一般湧起,紀捷的身形忽而迅速拔高,山一樣擋在了夏平蕪的面前。
與此同時,她的手掌也變得寬大異常,剛剛還需要和顧策一起抬起來的紀朔就好像小雞崽一樣被捧在了手心裡。
「異獸!又是異獸!」
「紀捷……你怎麼,異獸化了?」
接二連三的聲音響起,夏平蕪撫著的位置也從肩膀變到了後背,她幾乎遲疑著看了看紀捷,一轉頭又看見還在異能局裡擋著的喬觀,瞬間福至心靈。
她聲音難得急切,細聽甚至在發抖:「紀捷,你不是要帶我逃命,對不對?」
「逃?為什麼要逃?」紀捷沒有看夏平蕪,甚至提高了音調,「我們擁有異獸的能量,還保有著清晰的神智,我們是異獸與人類這場鬥爭的進化者,我們才是世界未來的主人。」
緊接著,就聽「嘩啦」一聲,那邊的喬觀突然一使勁,直接掀翻了異能局的防護欄,厲聲接話:
「你們這群螻蟻,難道只想一輩子活在異能局的保護下生活嗎?異能局有武器,你們卻只有一句空空蕩蕩的口頭承諾罷了。
「污染值,只不過是阻擋你們進化的藉口罷了,你們難道不想擁有自己的力量,保護自己和所有人的性命嗎?」
一直握著的長槍的阮燭筠終於將長槍扛上了肩頭,槍口幾乎不可置信地對準了喬觀:
「你們做什麼?」
喬觀卻沒有往外沖,直接翻身上了高台,攥住了話筒:「被污染並不是只有死路一條,而是有可能保留神智,成為像我們一樣的人,擁有屬於自己的力量。」
她抬起眼,一字一頓:「而不是在這裡,只對一個數字謹小慎微,時刻擔心著自己即將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