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問題如同一記重錘,砸得明春山形神俱裂,她抖著唇,發出的聲音近乎破碎:
「……沒有。
「我只是要回去……回去找阿姊。
「阿姊病了,我要回去照顧她。
「剩下的事情,你來處理吧。」
太拙劣的藉口了。
耳托那頭的阮燭筠皺眉,但她腦筋一轉,立刻剎住了口:
「……不急這一時,你得先回來交出隊日誌,三小時要上系統呢。
「要是不交,異能局可要催到你家裡去了。
「你不希望異能局的人和平蕪見面吧?」
還不知道明春山發生了什麼,得先和平蕪通個氣才好。
要是明春山知道平蕪偷偷插手異能局的事情,那就麻煩了。
阮燭筠一邊暗自想著,一邊留心著對面的動靜。
明春山似乎是平靜了下來,呼吸沒有那麼急促了,但也沒立刻回答。
與此同時,異能局裡突然響起了激烈的警報,阮燭筠的門框被人敲得梆梆響:
「不好了阮隊,那隻異獸詐死,現在在地牢里發狂了!」
地牢?
阮燭筠的腦袋立刻「嗡」了一聲,下意識站了起來:
「立刻轉移地牢所有中低危人群;然後讓喬朗把所有備用抑制劑霧化開,記住,不到萬不得已不許要她的命!」
她說的話立刻就被另一邊的明春山聽到了。
下一刻,還沒反應過來的阮燭筠的耳邊立刻響起了車子急速掉頭的聲音——
明春山改了方向,往異能局這裡來了。
……
地牢。
沒過多久,明春山的腳步聲就在阮燭筠的耳邊響起——
來人的落步聲音很大,昭示著她壓抑著幾乎抑制不住的情緒,門被推開的時候,阮燭筠差點以為她也要往自己的耳側丟什麼東西。
阮燭筠強行拉住明春山的手臂:「你冷靜一點!你最近怎麼回事,和吃了炮仗一樣?」
明春山喘著粗氣,扭頭狠狠瞪了阮燭筠一眼。阮燭筠也不慣著她,直接梗了脖子:「怎麼,你也要拿槍砸我?」
這話竟然起效了,明春山「哼」了一聲沒說話,只低聲道:「讓毛溪青給我進禁閉室關著,我不回來就不准放出來。」
阮燭筠當即壓低了聲音:「到底怎麼回事?」
明春山臉色一黑,喬朗正好在此刻迎了上來,朝阮燭筠一點頭:「總算壓制住了。」
「什麼時候能醒過來?」明春山插話,「我有話問她。」
喬朗瞧了她一眼,語氣淡淡:「稍等一下。」
阮燭筠沒忘記剛剛的問題,追問了一句:「到底怎麼回事?」
「那傢伙,好像認識阿姊。」明春山回完,抬步率先往前走去。
阮燭筠也離開跟上,忽然聽見旁邊有人的腳步一頓。
她一側眸,就見顧策站在一旁,手裡攥著什麼東西。
這個時候有要簽字的文件?
她下意識伸手,卻聽顧策壓低了聲音道:
「阮隊,這是夏副投送給明隊的文件,剛投遞來的,好像很急,我們都不敢拆。」
她們倆明明是妻妻,有什麼事情直接打電話就好,居然要靠投遞文件……
平蕪那裡有什麼事情?
與此同時,明春山警覺回頭:「阿姊怎麼了?」
阮燭筠定了定心神,緩緩將手裡的信封遞過去。
清掃戰場的事情她已經派手下過去了,反正明春山也說沒什麼大事。
但平蕪深更半夜突然發什麼文件過來,才是最讓她好奇的——
她甚至沒來得及打電話問問平蕪。
對面的明春山並不知道阮燭筠這麼多的心思,她只穩穩接住,而後在看到信封上熟悉的字跡時,努力揉了把眉心,壓住眉眼間的脾氣。
而後她微微吸了口氣,抑著力氣扯開信封,輕輕抽出了裡面放著的東西——
「阮隊,牢房到了。」前方的喬朗提醒道。
而偷偷瞟著明春山動作的阮燭筠卻沒有立刻做出回應,甚至微微愣了愣。
不單是為了這突然的變故。
而是因為明春山抽出的紙張抬頭,濃墨重彩地印著五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