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還在說話時,燕寧便悄悄解開了封印,放容器里的何晏出來。
「我是不知你的心裡到底想些什麼,但有些話,我確實應該早點與你說上一說。」
宋婉煙聽到何晏苦笑的聲音,閉了閉眼,也不去糾結燕寧為何將他放出來,她像是鬧彆扭一般不肯去看他一眼。
「我記得我一開始遇見的那個姑娘單純美好,她雖不諳世事,卻是善良無比,從不會因自己一己之私而去害人,我遇見她的每一世,她都是這般模樣,我便將她記在心裡,希望下輩子能早點遇到她,好給她幸福,只是我失信了,無法和她共度一生,還害得她離自己當初的模樣越走越遠。」
何晏的聲音清晰無比,字字句句都落在眾人心上,尤其是宋婉煙,她終於抬眸盯著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看了好一會兒,面上滿是
震驚,「怎麼會?你怎麼會?」
她說不出後面的話,只是口中不斷地重複著這幾個字,但眼眶已經微微濕潤。
何晏來到她的身旁,緩緩蹲下,想要溫柔地撫摸她的臉龐,才想起自己觸碰不到她,又失落地將手垂了下去收緊,但聲音卻是極近溫柔道:「我想起來了,前世今生,所有的記憶,我都想起來了。」
在慕容晏那一世,他其實心裡便對她有了好感,但因為已有婚約,便不敢逾越,那夜她臨走前來到他房中,他都知道,卻也不敢強行挽留,只嘆他們遇見的時候不對。
可而後每一世,當他再次遇見她時,他都已經給了另一個女子承諾,又不再記得她,便也作罷,直到他每一世去世的最後一刻才想起來前世對她的記憶,而成為何晏的這一世,許是生生世世的好感和執念累積紮根在靈魂深處,他自小便有一個強烈的念頭,自己應該要去找一個曾被他辜負過的姑娘,絕不能再和別的女子在一處,可這姑娘到底長什麼模樣,他記不得,他也曾覺得自己無端冒出的這個念頭很是荒謬。
直到他在一場疫病中遇見了她,他對她一見鍾情,仿若他已經見過她無數次,一直纏著他的念想也就此消失,他才曉得,原來就是她。
何晏說完這些曾經不敢相信的荒謬後,忍不住輕嘆道:「也是我魂魄甦醒後,才想起這些所有的事,都怪我,應該早點與你說。」
宋婉煙低低哭泣,淚珠子像是不要錢似的不斷往下掉落,她哽咽道:「你知道,原來你都知道。」
「是,我知道你對我的愛有多深,也知道是我讓你等太久了,是我不對,你為了找到每一世的我都很辛苦吧。」何晏眉眼籠著愛意,飽含歉意地開口。
再多的辛苦,宋婉煙平時都沒什麼感覺,可何晏一說,她忽然心生委屈,也忽然放鬆了很多,原來也不是她一味地執著,他也在等她。
宋婉煙哭了很久,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何晏的魂魄無法直接觸碰到她,卻還是隔空想替她擦去淚水。
燕寧見狀,心中感慨萬千,她也不過是將何晏放出來再賭上一賭,畢竟解鈴還須繫鈴人。
而這一刻,她忽然察覺到宋婉煙的執念有所鬆動了,因為她體內的元丹起了強烈的反應,她才意識到宋婉煙的執念其實一直是這份沉重的愛,苦於無人理解,愛人不知其因。
此刻的宋婉煙像是被愛人讀懂了一切的人,找到了發泄口。
宋婉煙和何晏二人雖碰不到彼此,卻互相喃喃低語,傾訴著對彼此深深的愛戀。
「觀月,給她鬆綁吧。」一直沒有出聲的司空硯初輕聲開口道。
一直在看好戲的觀月一時間並沒有聽到司空硯初的聲音,直到司空硯初拔高聲音又喊了他一聲,他才摸摸鼻子,將綁在宋婉煙身上的繩子收了回來。
「這種小事,明明你自己也可以,幹嘛老使喚我。」觀月小聲嘟囔地埋怨,卻不知自己這話早已被燕寧聽了進去。
第63章 約定來世倆人依依惜別,約定好來世相……
宋婉煙並未起身,而是跪坐在地上,淚眼朦朧地看著何晏,她好像從來沒有如此刻這般痛哭過,一直憋在心裡的苦也隨著淚水都泄了出去。
「煙兒,我愛你,我不想你為我失了本心,你可以放了那些無辜之人嗎?」何晏語調輕柔,仍泄了一絲緊張,但他相信他的煙兒。
果不其然,宋婉煙緩緩點頭。
「晏郎,我答應你,我不會再去害人,也會把魂魄還給那些人。」宋婉煙說完後,心裡也是鬆了一口氣,她要的一直都是一顆和自己一樣的真心。
如今,她已經完全得到了,哪怕她知道的有些遲。
何晏面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就知道他的煙兒定能想通這一切。
「那...我要走了,這次可會惱我?」
宋婉煙含淚搖頭。
「那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和幸兒。」何晏柔聲細語地道後,見宋婉煙眼裡雖有不舍,卻還是應下,也不再執拗地留他,他心口微微一疼,笑著哄道:「哭什麼,每一世我們都能再見,下一世一定也可以。」
「而下一次,我會先去找到你,不能讓你總是那麼辛苦地去找我。」
「你說的,那我不找你了,就等著你來。」宋婉煙用手背擦了擦止不住的淚水,「讓你也體會體會尋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