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罵反而讓宴嘉閔本不太好看的臉色恢復如常。
「我王八蛋?」宴嘉閔氣笑,他說:「我再來晚點,你都快讓他給扒乾淨了。」
「那也用不著你管。」本來整個晚上楚晗呆在這裡心裡就不是多舒坦,又對上宴嘉恆瘋瘋癲癲的舉動,宴嘉閔算是撞上槍口,哪怕楚晗知道確實錯不在宴嘉閔,但楚晗還是忍不住遷怒於他。
被遷怒的宴嘉閔伸手扶了扶她身上的外套,說:「行,我多管閒事。」
「就是你多管閒事!」楚晗低聲怒斥,心裡還記掛著所有站在盥洗室外等待客人召喚的侍應生。
她身上裙子布料過於特殊,剛剛那一會功夫,裙擺皺巴的不像樣,楚晗又是氣惱,又是挫敗,自己揉了兩下發現揉不開褶皺就一把甩開,自己坐在長沙發上發悶氣。
宴嘉閔剛說完,轉身就走,盥洗室的門輕輕關上,裡面只剩下楚晗一個人,楚晗繃著臉,她抱著雙臂,本來只有一點點的脾氣一下翻騰著好幾倍。
她心裡不斷的為今晚這場宴會下定義。
這就是個錯誤的場合,自己不該來。
楚晗心裡煩的要死,她想乾脆趁著還沒人發現自己趕快溜走,隨便其他人怎麼想,但大約是不會有人發現自己提前走的。
就這麼想著,楚晗起身預備走人。盥洗室的門再次從外面打開,被楚晗認為早就走人的宴嘉閔再次進來,手中拎著個紙袋,他走到楚晗面前,將手中袋子遞給她:「換上?」
楚晗低頭看了眼,拒絕。和她身上的裙子完全不一樣,換上之後出去又該怎麼說。
宴嘉閔似乎挺無奈,又看著楚晗一副氣鼓鼓的樣子,他習慣性退讓:「你先換上,我幫你把裙子弄好。」
楚晗沒吭聲,兩個人僵持一小會,宴嘉閔將手中的紙袋強行遞給她,等楚晗換好衣服,宴嘉閔將換下來的裙子交給外面的侍應生,塞了筆小費過去。
宴嘉閔手筆大,不知給了多少,侍應生很快就回來,裙擺上的褶皺已經消失不見了,楚晗重新換上衣服,折騰兩趟,她早就累了,很想回去。
她站在鏡子前試圖拉上拉鏈,伸手往後摸卻總是摸不到,她抿著嘴角,泄露些許心煩意亂。
原本一直坐在長沙發的宴嘉閔起身走過來,站在她的身後幫她將拉鏈拉了上去,鏡子前,兩個人身影清澈倒映在其中,宴嘉閔極為克制收回手,卻並沒有立刻退讓開。
他垂下的眼眸落在楚晗的側臉上,低聲問:「還生氣嗎?」
楚晗抿著唇角,推開他往外走,宴嘉閔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輕輕往自己面前一帶,他抵著楚晗,燈光從頭頂灑下來,落在他深邃好看的眉眼,高挺的鼻樑。
身後鏡子冰涼抵著後背讓楚晗瑟縮了下,整個洗手間的空間不算大,兩個人站在這裡,讓楚晗產生一種兩個人的體溫已經完全占據整個洗手間的錯覺。
她低垂著眼,落在宴嘉閔緊握自己手腕的手上。
那隻手寬大,手指修長而骨節分明,指尖和指節泛著健康的粉紅,握住她的手腕動作強勢而有力。
原本狹小的空間也因為兩個人的靠近而有些悶熱,楚晗的睫毛顫了下,抬頭迎上宴嘉閔的視線:「你要幹什麼?」
她語氣一頓,用一種慢吞吞卻氣死人的語氣說:「你不是說過不做我的小三,那你現在又是在幹什麼?需要我通知你我現在有男朋友嗎?宴董?」
最後一句稱呼,她語氣輕輕上揚,像是上課認真的孩子對老師發出的疑惑。
宴嘉閔:「要是我說是,那怎麼辦了?」
他低頭,靠近楚晗的側頸,溫熱的呼吸落在肌膚上引起一陣皮膚上的戰慄,楚晗下意識的一縮,克制著自己想退縮的衝動。
他像只動物似的嗅聞。
在楚晗身上聞到許多亂七八糟的氣味,毫無所知的beta進入信息素的世界裡,哪怕只是經過,也像是蝴蝶飛過花叢中一般無知無覺沾染上許多的花粉。
那些令人厭惡作嘔的信息素就這麼沾染在了她的身上。
宴嘉閔微微抬起幾分,與楚晗的距離近在咫尺,仿佛會產生一個更加親昵的吻,她睜著一雙眼就那樣冷淡平靜的看著自己。
仿佛一座神像在俯看座下虔誠的信徒。
這樣的姿勢和距離讓宴嘉閔想起最近漸漸鬆動的記憶冰山掉落的其中一角。
宴嘉閔最近開始嘗試去做催眠,醫生在開始前再三告知,催眠對他失去的記憶只能起到一點喚醒的作用,而本質上是否能恢復記憶還是要看大腦的運作。
在開始催眠之前,醫生交給宴嘉閔許多文件要簽署,那些免責文件聲明,即使因為催眠而損害宴嘉閔的大腦,醫院也不需負太大的責任。